第四十二章
拾光馆这一带不禁烟火,
跨年这一晚，烟花声此起彼伏。
虞莎莎扭动手腕，边下楼梯边做微弱的挣扎,
终于在走完最后一级楼梯后,
燕以曦甩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不否认？”燕以曦转过身就质问她。
虞莎莎差点撞进她怀里,
好在及时往后缩了半步：“……什、什么？”
燕以曦把她退后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不禁阴阳怪气道：“你对曲蔓的态度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对我就一副想要逃开的样子？”
“……我没有。”虞莎莎说。
“没有什么？”燕以曦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没有对她态度好，还是没有想要逃开我？”
虞莎莎吃痛：“阿绰，你怎么了？”
眼见虞莎莎的眼角又开始泛红，燕以曦冷笑道：“你是不是也对曲蔓这样哭？”
她真的娇气，也许是在害怕,
领口间深深的锁骨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没有第三者，我也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燕以曦的语气称得上心平气和，虞莎莎听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虞莎莎轻声：“阿绰,
你捏疼我了……”
“啊呀……”二楼棋牌室里，廖薇懊恼地看着自己扔出去的牌，“我好像出错牌了。”
“不如等等她，”曲蔓若有所思地问燕霈，“想吃冰激凌了，家里有没有？”
没有吗？
燕以曦同时在心里问自己。
“……阿绰，和廖小姐没有关系。”虞莎莎吸着气，努力牵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我想要你也喜欢我。”
燕以曦审视着，没有从她神情间找到说谎的证据，也愿意相信她没有在说谎。
曲蔓：“你们要不要？”
虞莎莎没有立刻回答。
也行,
和曲蔓的事情可以暂且不论。燕以曦松开虞莎莎的脸颊,
只几句话的功夫,
虞莎莎的眼角眉梢与脸颊鼻尖都红了，含着的泪珠将落未落。
“你考虑清楚了是么？”燕以曦的视线回到虞莎莎脸上，重新开口,
“不打算回心转意？”
燕霈在考虑扔哪张，随口答道：“没有？”
沈心芳笑着吃下：“也不知道阿绰忙什么，这会儿都不回来？”
“楼上的冰箱是没有，”沈心芳接话，“厨房的大冰箱里应该还剩几盒，小蔓去挑挑。”
“你明明忘不掉我，究竟在执着什么？”燕以曦继续道，“我对你已经有足够的耐心了，但是我的耐心也有限度，这是最后的机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燕霈摆手示意不吃，廖薇对曲蔓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难道没有吗？！”燕以曦迫不及待地反问她。
虞莎莎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燕以曦，嘴唇微张了张，还是合上。
“没有，我没有的，”虞莎莎后知后觉,
燕以曦问的“为什么不否认”大约是指为什么不否认视频电话里的那句小女友，她着急辩解，“我和小蔓姐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燕以曦：“如果我说我和廖薇之间也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有的，有一个声音回应她，你是喜欢虞莎莎，把她当做宠物来喜欢，从不考虑她的感受，只依着自己的性子，随心所欲。
虞莎莎要做的就是言听计从。
——可那不是虞莎莎想要的喜欢。最开始，燕以曦就没有把虞莎莎划入那种喜欢的范围，就像对霍明雩说的，只是玩玩。
这一刻，燕以曦想要虞莎莎把话说清楚，又不想虞莎莎再多说一个字，她知道虞莎莎说得越清楚，两个人越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虞莎莎什么都没有再说，她试探着投入燕以曦怀中。
她紧紧抱着她，哭得鼻子闷闷的：“阿绰，对不起。”
还在道歉，明明那么不舍得，却又那么狠心要离开。
燕以曦任她抱着，心里对她生气、怨怼、甚至感觉委屈……渐渐的，所有情绪交织成一股陌生的无措感，在身体中肆意穿行。
由她掌控的世界正在坍塌，虞莎莎真的要离开了。
那么卑微、那么无足轻重的一个人而已，燕以曦告诉自己，无所谓，分开就分开，本来就没有对虞莎莎上心。反复拉扯这么久，她其实早就厌烦了。
可是鬼使神差的，却又说：“从七号开始，我们的毕业大戏在学校的剧院里演出，持续一周。你不是说想看？这一周里，如果你出现了，我会当做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燕以曦低头，在虞莎莎耳边：“虞莎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时限。”
楼梯缓步台上，准备去挑冰激凌的廖薇和曲蔓无言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震惊，以及一闪而过的，竭力想掩饰的尴尬与失意。
她们默契地返回棋牌室，而一直到牌局散场，燕以曦都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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