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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留下来
清晨五点多,
一群麻雀扑腾着翅膀落在高低不一的电线上，挂在电线上的水珠坠落地面。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边的野玫瑰被打得七零八落,
花瓣埋进泥泞不堪的土沟里,
只依稀露出一点原本的颜色。
湿气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辛月睁开眼。
外面的麻雀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得辛月本就十分沉重的后脑隐隐作痛。她撑着床面坐起来,
像是有些难受,
她又闭上了眼，脸上疲惫感很重。
她昨晚彻夜都失眠。
一夜未睡让心跳又重又快，辛月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会儿后下床。
和往常一样，她起床后永远是先开门，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也和往常一样，她踏入院子后的第一眼，永远是看向侧上方。
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个人,
他撑着窗台,
仰头望着天。
辛月默认为是遇到他之前。
他在桌旁坐下来，熟稔地徒手打开五瓶酒，把还“哧哧”冒着气的两瓶酒砸也似的放到辛月跟前，一些沫子伴着酒都溅到了辛月手上。
在辛月的记忆里，陈江野只起过四五次早,
每一次在看到她后就会从阳台上跳下来,
让她给他弄早饭,
但这一次没有。
辛月抹掉手上的酒，抬眸看向对面的陈江野∶“干喝？”
“没有。”辛月回。
他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酒瓶子，用力一转，酒瓶快速旋转起来，几秒后缓缓停下，尖角指向辛月。
辛月一惊，看了看指着自己的啤酒瓶，又看了看陈江野∶“现在就开始了？”
看到他身影消失在窗口,
辛月心口“咚”的一下,
接着酸意上涌。
厨房的灯是老式的灯泡，灯光是暖调的橙色，可照在他身上却是冷的。
辛月不知道陈江野是起得比她早,
还是一直就没睡。
陈江野语气平静，看着她的眼神也毫无感情，但问的却是这种问题，挺违和的。
辛月深吸了口气∶“再问吧。”
“转到谁，谁喝半瓶，也可以选择不喝。”
他掀起眼皮，看向辛月，“不喝的话，对方可以问一个问题，被问的人必须回答，不准说谎。”
辛月吸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提起酒瓶子开喝。
“谈过恋爱吗？”
她把酒瓶放下，擦了擦嘴，抬头看向陈江野∶“问吧。”
陈江野没什么反应，只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该她转酒瓶了。
“厨房里吧，外面有蚊子。”
他移开了眼,
退回了房间。
在原地站了会儿，她也默默回了房间。
酒瓶飞速旋转，眼瞧着就要指向陈江野，结果最后停下来的时候还是指着她这边。
“不准说谎”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眼神也更厉了一些。
辛月没喝两口就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天，陈江野没过来吃午饭，晚饭也没有，从早上那一面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在她视野。
“在哪儿喝？”他冷冷问。
陈江野起先没回答，垂眸拿起一个酒瓶子，把酒瓶子捏出一个尖锐的角，然后丢到桌子中间，瞄辛月一眼∶“看着。”
陈江野在一旁冷笑∶“喝不了就别硬喝。”
他又问了一个与他冷漠表情相违和的问题∶
“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陈江野∶“不然？”
辛月用力转动酒瓶。
陈江野身子后仰，下巴微微抬起。
辛月不想让他看笑话，但她不清楚自己酒量，比起不让他看笑话，她更不想一局刚完就醉了。
以前……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目光,
他将瞳孔移到眼尾，视线与她撞上。
陈江野冷淡地“嗯”了声，提着酒瓶进厨房。
她以前是喝过酒，但只喝过一次，还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啤酒，是同桌给她的果啤。而陈江野带过来的是国外进口的啤酒，度数偏高，喝起来比果啤烈多了。
辛月不自觉眨了眨眼，轻“嗯”了声。
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辛隆接了个电话出去，他前脚刚走，陈江野后脚就来了，手里提着五瓶酒。
那她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那你是喝还是不喝？”
陈江野“嘁”了声，像不信又像嘲讽∶“不说真话就没劲了。”
辛月也哼了声∶“说了你不信就有劲了？”
陈江野依旧是那副表情∶“正常人会活了十八年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辛月盯着他，表情有些冷。
半晌，她深吸了口气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衣食无忧，有那么多闲心，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
陈江野表情一滞，没再说什么。
辛月猜他也无话可说了，问∶“还是我转是吧？”
陈江野微一点头。
辛月再次转动酒瓶，这次终于没那么倒霉。
该她问他了。
她一时间忘了还有选择喝酒这一茬，直接问他∶“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陈江野倒是也没提喝酒的事。
“没有。”他回。
“正常人会没有？”辛月把这句话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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