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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出来后就一直昏睡,他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其他人也没办法,好在他们集中讨论时还是靠自己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突破点源自一个叫皮包的伙计,当解雨臣给他们介绍张家古楼的情况时,他在远远的打水漂,半中间突然过来,张口来了句:“几位爷,我觉得你们的推测可能是错的。”
“怎么说?”
潘子在来的路上介绍过他听力很好,所以解雨臣没有质疑他刚刚不在的事情,如是问道。
皮包回答:“你们刚才讲张家人有群葬的习惯,古墓是开放式的,后人死后可以多次进入古墓安葬,对吧?”
众人点点头,他继续道:“既然如此,远的不提,张家百年内不会只死一个,这么大的家族,死十来个总有吧?那他们肯定隔三差五就得来,村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总是出现一些神神秘秘秘的外来人,肯定会留下什么传说,但是在外面的巴乃村,我们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这有点说不过去,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解雨臣想了一下:“倒也未必这样,这个村子所处的地方,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太平之地,时常有战争发生,这个村子的里的人可能已经因为屠杀或者瘟疫死绝了,然后重新从其他地方填充进来好几次,所以传说断代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样也说不通,巴乃这几十年肯定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灭族事件,到阿贵都有三四代人了,这段时间按道理也应该有张家人进村入殓才对。”
众人面面相觑,解雨臣思索片刻,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巴乃是有传说的,最近的一个传说,我们一直在讨论,年代还非常近。”
“你是说考古队!”
余安恍然大悟。
吴邪颔首:“看来我们都被考古队这个名字先入为主了,我们一直认为是考古队就必须挖点什么出去,但也许当年他们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挖东西,而是来送葬的。但如果那支考古队是来给张家送葬的,那么霍玲为什么会在其中?”
“这也不是完全不能解释。”
解雨臣推测,“通常我们在送殡的时候,除了这个家族本身的人以外,还会有很多异姓同胞,所以霍玲在其中并不是不可能。”
潘子大吃一惊:“照你们这么说,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把谁送进去了?”
吴邪迟疑地问:“难道是张大佛爷?霍家和张家毕竟都是九门的人。”
“应该不是。”
解雨臣分析,“张大佛爷显然和张家有关系,但如果是他入殓,怎么样也应该是老太太亲自去,而不会找一个并不算特别出色的晚辈。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送进去的人不是张家的后人。张家古楼和四姑娘山之间的联系是确定的,假设这里的事情就是老九门事件的延续。那么为九门新生代的霍玲被征召出现在这里就并不稀奇。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事实到底如何,要进到里面才能确定。无论是什么真相,显然都和我们的上一辈有联系。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的上辈中有那么多人宁可放弃家业也要洗底,这水也太深了。”
“但现在不是还有很多家还是传承下来吗?”
吴邪问。
解雨臣摇头,眼神难掩怅然:“传承下来的几家,无一不是有非常上头的背景,很可能也是身不由己。比起我们这些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可怜虫,吴老爷能设置这么一个布局把吴家洗白,真不是一般人。虽然都说我爷爷是老九门里公认的奇才,但是在魄力上,还真是不如狗五爷。”
吴邪听完什么也没说,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出丝丝缕缕的雾气,遮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恰在这时,看守的伙计跑来说胖子醒了,可等他们赶过去,他却又睡了。之后他还断断续续醒过几次,但一直没能恢复。眼看着指望他不行,现在距离他们把胖子从洞里救上来也已经过去八个小时。吴邪出于谨慎没再提起下去的事情,但余安和潘子认为继续等待不现实,主张即刻出发。
出于理性考量,解雨臣没有反对,所有人一起把他们送到发现胖子的地方,下去之前,解雨臣再三叮嘱:“记住,你们主要任务是探明路线,救援的事情不要勉强,保护好自己,及时把消息带出来就行。”
说罢,他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余安跟自己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树林边缘,不等他开口,余安抢先说道:“哥,你放心吧,我能逃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况且这次我们还是按照胖子的逃生路线走,不会有事的。”
解雨臣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得到好转,他皱着眉,看向入口处张望这边的伙计,低声叹道:“安安,下面那些人我不在乎,也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千万别让我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不会的。”
她浅笑着答应,“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一切准备就绪,余安带队出发。她是向导,自然要走在最前面,赶在进洞之前,她想回头再看眼吴邪,可潘子和同行的两个伙计都紧跟其后,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怕犹豫会暴露自己的怯懦,只好放弃心里的想法,转身踏入黑暗。
她不久前才刚从这里脱出,九死一生的危险,要说没有一点心理阴影是假的。所以在重新回到这片噩梦之地时,她浑身汗毛立刻竖起,四肢发软,本能的就想转身逃跑。
可她不能,这次行动是她主动请缨,如今箭已发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前半程很顺利,除了因为胖子绘图水平一般,导致他们在面对岔路时要反复试错外,没有其他危险。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当他们进入一条新的通道后不久,周围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掀翻在地,等过了几分钟,震动彻底平息后,余安第一个爬起来,关心后面的人:“都没事吧?”
潘子摇摇头,见他们都无大碍,她就道:“那我们继续,争取今天搞定这个路口。”
“不是吧,还要走?”
同行的伙计发出质疑,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后怕,“继续深入,如果再地震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趁现在没事赶紧出去,我可不想被埋在山里。”
这伙计本来就胆小,路上没少一惊一乍,但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至少一起下来的另一个伙计就很认同。
余安看着他们,在心里斟酌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这一趟确实很危险,她无意强迫别人为此送命,可如果真放他们离开,一来她和潘子确实人手不够,二来外面的人见他们无功而返,难免心生想法,反而会使局面更加混乱。
她还是太稚嫩,不知道在这时只要表露出一点迟疑,哪怕只是思考,都会让手下的人认为自己有机会压过一头。幸好有潘子给她兜底,对多嘴的伙计照头扇了一巴掌:“你小子少在这里扰乱军心,真要是地震,你早就死了!小余,我怕是外面出了什么状况。这动静,我怎么感觉像我以前在越南打仗?”
“打仗……你说是有人开炮?可现在民间有这种东西吗?”
“说不准,这里林子深,不好搜查,出没人员又杂,藏下点历史遗留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这样,对付我们这些人,犯得上这么大动静吗?”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感觉不妙。余安叹了口气:“罢了,外面怎样我们管不着,还是专注眼下。大家都不要慌,不管刚刚的震动是因为什么,只要没直接要我们的命,就还有转圜的机会。我们现在就只剩最后一片区域没有探明,既然你们担心,未免夜长梦多,我们今天就不休息了,早完成任务早出去。”
说完她便继续向前,没过多久就被一面墙挡住去路。余安皱了皱眉,她选择这条路前做过测验,分明有气流,不太可能是死路。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只好承认是自己失误,号令所有人原路折返。可当他们再回到入口,尽头处也是一面墙壁。
众人皆是一愣,胆小的伙计站在墙前又捶又砸:“怎么回事?路呢!一定是刚刚地震,我就说我们该走!现在好了,全都完了!”
潘子见出头的又是他,气得大骂:“他娘的怎么总是你!怕死就别吃这碗饭,再嚷嚷,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这能怪我吗!来之前你们说报酬丰厚,结果呢,来之后除了在林子里转悠,啥都没见到!我要是早知道这样,给多少钱都不干!”
他是真的害怕,越说越激动,连带着另一个伙计也受影响。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丧气,余安皱了下眉,态度也变得强硬:“这次出发前我们就说过,此行是救人而非寻宝,这你们是知道的,没有人逼你。况且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如果真想活命,就听我的。”
等他们情绪平复一些,余安继续:“如果是因为地震导致入口塌陷,墙体切面不会这么整齐。这里靠近张家古楼,张家人为了防止被盗墓一定设置了不少巧簧机关,也许我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误触了,这才导致入口突然封闭。大家先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话音一落,那两个伙计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可他们找了许久,从通道的这一头找到另一头,几乎摸遍了所有的边边角角,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所有人又看向她,胆小的那个瘫软在地上,害怕地说:“这下是真完了,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
余安同样心中惴惴,但强忍住没有显露:“张家人擅做机关,我们一遍没有找到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放弃未免太早,我们出发前和外面的人约定过,最迟一周没有消息,他们就会派人支援,到那时我们一定能出去。”
“那要是找不到呢?”
伙计反问,“这里面四通八达,万一他们没有往这边走,或者倒霉在半路上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怎么办?”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毫无办法。”
余安拍了拍墙,说道,“还记得密洛陀吗?我们在路上也见过,这东西遍布山体,而且身上会分泌一种特殊物质腐蚀岩石,还会被人群聚集所吸引。有这东西在,我们不愁找不到路,我上次被困时就是这么出去的。如今我既然还敢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我们相互配合,保存好实力,我一定能把你们都带出去。”
她的经历在这种情况下很有说服力,潘子也适时开口:“都听到了吗?我们装备充足,那些怪物也不难对付,安安静静等着就行了。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大家忙了这么久也都累了,先原地休息,等那东西一来,我们立刻就行动。”
领头的都不害怕,那两个伙计也镇定不少,用无烟炉简单煮了点食物就都躺下睡了。通道里很快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潘子被他们吵得睡不着,不耐烦地睁眼,就看到余安正坐在离他不远处发呆。
“小余?”
他从地上坐起,关心道,“是不是这两小子呼噜声太大吵到你了?你等等,我把他们叫醒,等你睡着再让他们睡。”
余安摇摇头,制止他的动,然后继续捏着手指沉思。
她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潘子坐过去,瞧着她指上的红线问:“想小三爷了?放心吧,咱们的主力都在外面,就算真遇上什么意外,小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嗯。”
余安应了声,揉揉眉心,说道,“我是有点担心,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脱不了身,其他人怎么办?救援要怎么继续……”
潘子说道:“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能跑出一个胖子已是万幸,剩下的人本来也就听天由命。至于我们自己,我觉得你的法子可行,那些密洛陀在山里到处游窜,只要来一个我们就得救了,你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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