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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变故,余安蹲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水里的动静到他们下方时戛然而止,她怕是矿灯发出的光芒吸引了那东西的注意,就够着手想要关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太大的原因,这根承载了三个人重量的树枝终于不堪重负,突然“啪”的一声,断了!
余安只感觉身下一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大量混杂着泥腥味的污水争先恐后钻入她的口鼻。她连呛了好几口水才扑腾着站起来,吴邪和胖子也不知道掉在了那里,顾忌水里可能存在的危险,她不敢放声大喊,只能静悄悄地顺着手里藤蔓受力的方向找。
幸好吴邪的位置离她不远,但对方显然被她悄无声息的现身方式吓了一跳。赶在他惊叫前,余安赶紧说:“是我,胖子呢?”
“我也没看见他,估计还在前面,你……小心!”
余安甚至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吴邪扑进水里。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藤蔓上传来,硬是拽着她冲进一个弯道曲折的水洞。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咆哮的水声,她无法和水流强大的冲击力抗衡,只能被裹挟着随波逐流,在井道里不停翻跟头。
在这种情况下,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停下都不知道,直到被人拍着脸一声声喊名字,才晕乎乎地睁开眼。
吴邪见她还有反应,顿时松了口气,用刀割开藤蔓把她从半空中放下来。她这时脑袋还是晕的,扶着他的手臂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是哪儿,胖子呢,他怎么样?”
“在哪儿,不太好。”
吴邪凝重地说。
余安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胖子整张脸在毒素的用下泛着可怕的青紫色,胸膛都看不出起伏,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对此都感到忧愁,但也没有办法。吴邪帮他吐出呛进去的泥水,在四周看了一圈,挑中一个位置稍低的出水口。余安先一步跳上去,再转身帮他搬胖子,不料这时蓄水池的另一边却又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小三爷”。
这声音几次三番出现,回回都没好事,就算是傻子也该觉出不对了,所以在吴邪打算寻找时,余安一把拽住他:“别过去!这声音太怪了,在上面的时候也就罢了,这里怎么也有,总不能是和我们一起被冲下来了吧?我们没走散全靠藤蔓绑着,他又是怎么回事?”
吴邪一听也有些疑虑,但声音的主人似乎是看他们迟迟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小三爷”。余安不耐烦了,扬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小三爷。”
那人并不理她,依旧执着地呼喊吴邪。
“是不是受伤了动不了?”
吴邪推开她的手安抚道,“我感觉声音好像不一样,未必就是同一个人,你留在这儿照看胖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就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余安索性又跳下来,蹲守在胖子身边紧张地张望。声音发出的方向是一片荆棘丛,吴邪不得不砍断纵横交错的枝条才能过去,这样似乎也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不现身,或许是被困住了?
余安默默想着,回头探了探胖子的鼻息,几乎感觉不到,如果他们不能尽快返回营地或者找到救兵,胖子恐怕真的不行了。她越想越着急,正打算也过去看看情况,突然发现脚边冒出一连串的水泡,接着就有一个惨白的人头浮出水面。
她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几乎要叫出来,人头却突然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意识到对方是个活人,余安赶紧捂住嘴,这才发现那种白的不正常的肤色其实是潜水服,而对方的头盔后,竟然还有一副墨镜。
“师父!”
余安又惊又喜,“你没事,那三叔呢?”
黑瞎子没说话,看看她又看看胖子,一头扎回水中,不一会儿又带了两个人上来,叮嘱道:“你先跟他们走。”
“还有吴邪,他在那边!”
余安赶紧指向不远处,“刚刚那边有人叫他,是不是我们的人?”
他们这边动静很小,所以吴邪一直没有回头,依旧保持背对的姿势。黑瞎子看了一眼他那边的环境,似乎是啧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别管了,先和这个胖子走,我去接他,动静小点。”
本着对黑瞎子的信任,余安没有犹豫,十分配合地闭气跟着另外两个人潜入水中。那两个人带着他们游到一个干涸的井道,先把胖子送到最高处的入水口,然后又把她从下面拉上去。
上面站了十六七个穿着潜水服的男人,人手一个强光手电把里面照的灯火通明,三叔也在其中,见她上来就问:“我大侄子呢?”
“他在后面,我师父去接他了。”
余安说完,想到三叔可能不知道她说的师父是谁,又补了一句,“黑瞎子。”
三叔点点头,让人拿来防毒面具给她。余安刚刚戴好,就听见身后的井道里传来一串“咯咯”声,黑瞎子从下面翻上来:“人在下面。”
三叔一挥手,立刻就有两个人跑到井口把吴邪从下面拽上来。吴邪看到这么多人还没来得及惊喜,先被三叔抽了一巴掌,然后又被人按了一个防毒面具。有人朝后面扔了一颗黄色的烟雾弹,三叔一声令下,所有人便朝着井道深处撤去。
期间没有交流,三叔的人似乎都很着急,连续绕过三个转弯,从分岔口进入一个更为宽敞的井道,他们才见到三叔队伍里的另一些人。这里似乎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处,有两个人看守,三叔让他们把胖子抬走医治,看都不看吴邪,直接走到余安面前问:“潘子和小哥呢?”
“潘子重伤昏迷,留在您之前的扎营的神殿里,小哥和我们走散了。”
余安先交代清重点,才把中间的过程给他简单说了一遍。
三叔皱着眉,在听到潘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时,忧虑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也不能全怪你们,这里的蛇太邪门了,头上的鸡冠能按照一定频率震动模仿人说话,不论是潘子还是你们,都是被这种它给骗了。”
余安之前就怀疑人声有诈,但也没往这方面想,一想到吴邪刚才还去找那声音就觉得后怕。她不由看向吴邪,正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就听到三叔说:“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
“什么?”
余安愣了一下。
吴邪也是一脸紧张,一手抓紧自己的衣服,一手把她护在后面,结结巴巴地说:“三叔,不是,你……这儿这么多人,你要干嘛!”
三叔啧了一声,看上去有点不耐烦,直接对身边的伙计说:“先把这小子给我处理了。”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伙计上前强行扒了吴邪的衣服把他按在墙上。他背上到处是磕碰后留下的淤伤,除此之外,竟然还挂着几条细白的小蛇。
余安看清后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也摸向自己的后背。黑瞎子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轻声说:“别乱动,这些蛇目前只是麻痹你的神经,没有危险。”
她听话,黑瞎子一说就不动了。但吴邪还没搞清楚情况,趴在墙上努力扭过头问:“我背上到底有什么?”
“我的祖宗,你这时候就别好奇了。”
三叔用火折子烫热匕首,迅速往他背上一挑,在几声犹如婴儿一般细弱的惨叫后,白蛇从他背上掉了下来,又摆动着朝他小腿咬去。
黑瞎子手快,抄起石头就把地上的小蛇拍住,三叔又补了几下,确认蛇都不能动了,这才让人把吴邪松开,还给他衣服解释道:“这些都是刚孵出来的小蛇,你们刚才在死人潭里待过,那里的泥下面都是这种小蛇,有东西经过肯定会被附上。幼蛇分泌出来的毒素虽然没什么伤害性,但会麻痹你的神经,咬你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然后就会慢慢往你皮里面钻,吸你的血,等它长大了,毒性大到把你毒死了,才从你皮里出来,这时候浑身都吸饱了血,皮就成红的了。”
余安一想鸡冠蛇的皮肤是这么变红的就觉得恶心,三叔又看了她一眼,把刀扔给吴邪:“丫头,你背上肯定也有,你们自己弄吧。”
三叔说完就把人都带走了,留下他们两个站在这里面面相觑。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总归是保命要紧。余安低着头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吴邪配合挡住她,确认没人能看到,这才支吾着说:“那个……安安,我挡好了,你脱吧。”
余安闻言默默把头发撩到前面,卷起短袖问:“可以吗?”
吴邪看了一眼,含糊地说:“再、再解一下吧,有条蛇挡住了。”
她哦了一声,刚刚抬起手,又听到他说:“你别乱动,别再被咬到,小心点,还是我来吧……”
余安这次更没话说了,只庆幸自己现在面壁不会被人看到表情。而吴邪的动也很轻,如果不是胸部传来的垂坠感,她几乎没感觉到对方的动,即便如此,当被火烘烤过的刀刃贴在她皮肤上时,她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吴邪在后面紧张地问:“很疼吗?再忍忍,马上就好。”
“没关系……”她抱着胸小声道。
等到她背上的蛇全部被吴邪踩死,余安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服,再回过头,两人皆是满脸通红。起初他们还不敢看彼此,但很快又都觉得这种尴尬有点好笑,不约而同相视笑起来。
吴邪主动拉住她的手,清清嗓子说:“我们去找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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