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穿越沼泽的水域并非难事,日光把水底照的十分明晰,轻易就能找到下脚的地方。但水域之后就进入一片雨林带,里面灌木横生,水汽氤氲,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隔绝在外,树林之下宛如一个蒸笼,让人很不舒服。
余安蹚过水踩在一片大腿粗的藤蔓上站定,用手背抹掉脸颊两侧的汗,仰起头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树这么多,怎么连声鸟叫都没有?”
“何止……”吴邪凝重地说,“我连虫子都没看见。”
“也许这里的蛇太多了,鸟全给吃光了?”
潘子道。
胖子立刻就反驳:“不可能,那这些蛇现在吃什么?”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不由相视苦笑,吃什么?他们可不就是送上门的外卖吗?想到这一点,他们又是一阵紧张,不约而同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越往里走,沼泽平面上追究案出现了古建筑的遗迹,应当是西王母国先民居住的地方,如今被水淹的就只剩下一个顶。除此之外,水面上还有不少小小的漩涡,水流也比一开始要急促一些,潘子提醒他们小心一些,说可能是淤泥之下的建筑有什么空隙通往地下,好比下水井口,别不小心踩进去。
就这么紧张的走了一段,水中再次出现那些人面石雕,上面还附着着不少品种不明的飞蛾,这些虫子的翅膀很特殊,上面的花纹组合在一起好像一张人脸,稍不留心就会被吓一跳。潘子最开始的时候怕有危险就试探性地开过一枪,飞蛾被惊动后四下散开,下面竟然全是大片白花花的蛇蜕。
这种蛇蜕在这里并不罕见,遗迹和树根的间隙中到处都是,全都被这些东西填满了,数量成百上千。胖子用枪头挑起一条,破口大骂:“我去,是那种鸡冠蛇的!”
潘子摸了一下,皱眉道:“这皮还很坚韧,好像是刚蜕下不久,这里是它们蜕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这里碰上一两条,它们会认为自己的地盘收到了最严重的侵犯,肯定袭击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余安捏住鼻子,或许是因为蛇在这里经常出没,四周始终弥漫有一股腥臭的腐味,就算没有蛇一般人也待不下去。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他们才彻底走出这片区域重新进入雨林,遮天避日的感觉卷土重来,再加上此时已近黄昏,森林中缓缓升腾起一股雾气,衬得周围的环境越发诡谲。
这种情况下不适合继续赶路,再加上他们走了一天,此时都累的不行,便停下来找了一段倒塌在淤泥中的朽木休息。余安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倒头就睡。
人不累的时候会失眠,但累得狠了其实也睡不好,她感觉自己一直是迷迷糊糊的,耳朵里总能听见嗡嗡的声音,有时候是周围人的不小心发出的动静,但更多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亦或者幻听,总之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在被吴邪触碰到时瞬间就惊醒了。
“怎么了!”
她惊恐地问。
“没什么,你别紧张。”
吴邪轻声安抚,“我们发现阿宁的尸体了,恐怕这里离蛇窝不远,我们最好赶紧离开。”
“阿宁的尸体?”
余安愣了一下,她有一瞬间很想过去找,但看其他人都没反应,也不好说什么,默默背起背包跟在后面赶路。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外加睡眠不足让她很不舒服,脑袋一直嗡嗡的疼。
所以当她从树叶婆娑声中分辨出人类隐约的低语时,第一反应就是幻听,但一想到三叔的人或许也在附近,保险起见,她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胖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矢口否认道:“什么,没人,这里怎么可能有人?你肯定是听错了。”
“我也听到了。”
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问了一句,“好像还是女人说话,是三叔队伍里的人吗?”
“你三叔队伍里就小余一个女人。”
胖子轻声骂了一句,“狗日的,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该不是那臭婆娘真的诈尸了,在这儿给我们闹鬼了。”
余安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闹鬼?”
吴邪也反应过来,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低声安慰道:“没事,他又胡扯呢,大晚上的,胖子你说话注意点。”
胖子板着脸不说话,余安已经察觉出不对了,但看他们都不想多提,也就没再追问。那种黏糊糊的人声还在继续,像是勾魂一样断断续续从远处飘来,似是哭泣,又像是再念什么东西。他们就当没听见,吴邪轻声问:“潘子,你刚才看了那么久方向,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潘子脸色发青,看了看自己的指北针,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们要走的,就是那个地方。”
“卧槽,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胖子说道。
潘子拉起枪栓:“搞错是孙子,起雾之前,最后一次看到烟就是在那儿。”
胖子见他表情不似伪,哀叹了一声:“行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堵在我们路上,存心不让我们好过,但是咱也不是好惹的,走,就去弄弄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不大对。”
吴邪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那声音好像是在叫我?叫的还不是本名,是在叫‘小三爷’。”
胖子一听,惊恐地看向他:“他奶奶的,比斗更邪门的就是你了,斗里开棺也就罢了,你咋在林子里都能碰上这种事?人家都是女人缘好,你他娘的这是有女鬼缘啊!”
吴邪怒视向他,余安则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什么女鬼不女鬼的,胖子你讲点科学,你们听,这像不像对讲机发出的电流声?你们不是说看到阿宁的尸体了吗,她身上有对讲机,说不定是三叔的队伍在互相联络,然后被阿宁的对讲机接收了?”
“不可能,三爷绝对不用这种东西。”
潘子解释道,“因为下地淘沙绝不会有几个小组分散行动的情况发生,一般斗就一个,能下去不错了。不过咱们的车上有无线电,难道是戈壁上留守的人在使用这个频率通话?”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一拍手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外面留守的人也看到红烟了,可能三叔和他们有什么约定,他们在进行调度。”
“那我们就去拿那个对讲机,这样我们既能联络到其他人,顺便……还能找阿宁。”
余安这么提议,但话一出口,就见其他人皆是一脸古怪,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她问,“你们是担心蛇吗?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可拿到对讲机我们就能快速联系到其他人,比我们自己找容易多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潘子叹了口气,“小余,我们真不能过去,阿宁的尸体有问题。本来我们害怕吓到你不想多说……太邪门了,妈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在刚才,我们看到、看到……”
潘子的表达能力不太好,再加上紧张,半天也说不清楚,正当他着急时,余安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说的有问题,是不是指阿宁像蛇一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
“对对对。”
潘子赶紧答应,接着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的?”
余安默默指向他们背后,三个人猛地转身,原本死去的阿宁此时就如同蛇一般藏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在树冠里歪着头看他们。这场面放在现下的环境中诡异难言,胖子呻丨吟道:“卧槽,难怪我觉得声音越来越近,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树冠上突然发出了更加密集的响动,潘子脸色一变:“遭了,这上面都是蛇,我们被包围了。”
“他娘的,这帮蛇有这么聪明?怎么办,我们拼一把?”
胖子举起砍刀。
潘子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真要是那些蛇,你拿刀有什么用。”
“那你想个办法。”
潘子从包里扯出一张防水布,淋上酒精说:“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没有生物不怕火的,那些蛇肯定也怕。一会儿我把这块布点燃,我们就顶着这块布跑,千万别松开,烫掉皮也得忍着,我一打信号立刻就往前冲。”
此时他们上面的声音已经密集到难以忽略的程度,潘子不再犹豫,待他们拿稳后掏出打火机点燃,大叫一声:“跑!”
所有人同步狂奔出去,顶着防水布没命地跑,大概跑出一二里地,直到树林再次恢复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安静,他们才停下来。
防水布早在半路上就烧没了,吴邪见余安皱着眉在一旁摇摇晃晃,以为她被烧到了,抓起她的手问:“烫伤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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