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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下面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会儿,确认那些怪鸟是真的没跟下来,这才纷纷瘫坐在地上喘气。潘子犹豫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不是因为这里有什么蹊跷,所以它们才不敢下来?”
胖子想了想,说道:“吴邪三叔既然敢让他走这里,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但不看看也不放心,要不这样,小余留下休息顺便看着点上面,咱们四个分开到处转转。”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余安把包都拢到身边,坐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河渠就这么宽,没一会儿就都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
她赶忙问道。
胖子面色古怪:“暂时没什么异常,只是没想到这万奴王和秦始皇一样,也是个手办收集爱好者。”
“手办?什么手办?”
“你别听他瞎扯。”
吴邪坐在她身边解释,“河道里都是人俑,潘子会看水流的痕迹,我们一会儿跟着他走就行了。”
余安点点头,又提起另一件事:“刚才趁你们离开的时候我清点了一下物资,陈皮阿四分装备的时候动了手脚,我们的食物不多了,但是工具几乎都在我们这里。”
“正常。”
潘子对此毫不意外,“陈皮阿四是老江湖了,他这么分正好保证谁都离不开谁。”
“那我们要不赶紧走,早去早回?”
胖子问。
余安摇摇头,否决道:“最好不要这么做,算算时间,这会儿估计也半夜了,我们从进来后就没歇过,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安全起见,我建议最好还是原地休息,等恢复体力后再行动。”
正如她所言,一路过来,几个人都累的够呛,听完后也没人反对,商量好守夜的班次就开始轮流休息。睡了几个小时,再起来时所有人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收拾好东西就跟随潘子的指引往上游走。大概走了半小时,护城河尽头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潘子站在洞口打量了一眼,惊讶道:“又是一个反打的坑道,工匠修后路的时候怎么会把口子开河里?”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顺子就指着一个角落说:“老板们快看,这里有字!”
他们凑过去一看,胖子就啧了两声:“这不是和海底墓里面的一样吗?”
余安也认出来了,摸着周围的痕迹说:“看上去很新,会不会是三叔或者小哥留下的?”
“应该不是三爷。”
潘子说道,“我跟三爷十年了,往少说也倒了不下五十个墓,三爷从来没有留暗号的习惯,而且三爷abcd都认不全,这肯定不是他留下的。”
胖子拍手:“那就是小哥了,既然小哥来过,就说明我们没走错。”
“别那么早下定论。”
吴邪怀疑道,“来这里的人可不止是咱们,留记号的也可能另有其人。”
胖子不以为然:“你管他时谁留的,咱们在海底的时候,小哥不就是跟着这记号走吗?说明这记号是安全的,况且我们眼前就这一条路,你要不放心就我打先锋,你们都跟在我后面。”
几个人在洞口重新分配了一下装备,然后依次钻进洞中。越往里走,就越能看到很多人到过的痕迹,光登山鞋留下的鞋印就不止一处。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们的方向没有出错。一路顺着记号走,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岔道,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胖子从洞里爬出去,直起腰说:“我们这是遇上倒斗界活雷锋了,不管这记号是谁留的,回头要是能见到我一定好好谢谢他。哥几个也别愣着,这儿有四个口呢,赶紧找找记号在哪儿?等见到这活雷锋,我还得给他提提意见,下次尽量标注一下距离,要不然像这种漫无目的的爬实在很烦人。”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事,有记号就不错了,还提要求。”
潘子没忍住怼了他一句,紧接着就嗯了一声。
胖子走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发现宝贝了?”
“宝贝你个头,让你瞎逼逼,把活雷锋惹怒了,记号变了!”
“你可别随便冤枉我,记号又不是我盯着他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这记号一路过来都长一样,怎么到这里就变了,是不是你记岔了?”
余安走过去看了一眼,说道:“潘子没记错,真的变了。”
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胖子看了一圈,提议道:“除了咱们出来的洞,还有三条路,咱们有五个人,要不还是小余留守,我们分头行动?”
余安一听就摆手:“别,谁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我才不要一个人留下。而且根据我多年的恐怖片观影经验,所有的死都是从分头行动开始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
胖子问,“先走记号这条了?可这记号变了啊,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万一是危险、要命、赶紧跑呢?”
潘子这时就说:“我觉得不一定,不管这条墓道有没有危险,都要走过才知道,没理由他们走过之后再返回来刻这个符号。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追踪语言,留记号的人是为了表示自己走了这个方向了,告诉后来人自己的行走顺序,至于里面有什么,当他刻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这么说就更不妙了。”
胖子叹了口气,“这记号既然是给后来人准备的,也就是说留记号的人也不是十拿九稳,那我们怎么走?”
潘子说:“依我看,我们不如就先走这个刻了记号的方向,如果不对再回头,小心点就是了。”
毕竟他们这一路都是跟着记号走,就算现在记号变了,潜意识还是更愿意里选择有人标记过的路。
拿定主意后,潘子从包里翻出一根折叠探路棍,在最前面敲打地面检查机关,其余人则跟在他后面。他们原本以为这次又要和之前一样走很久,没想到才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尽头处就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门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空洞,看上去有人已经进去了。
他们都以为是走对了,一个接一个从破洞里鱼贯而入。胖子从背包侧面掏出一支冷烟火点燃,光芒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整整一屋子的金山,无数的金银器皿、宝石琉璃和珍珠美,在冷烟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众人皆是看花了眼,吴邪起初还担心金器上有毒,努力克制自己的同时还拦了一下最容易激动的胖子,没想到潘子却先一步扑了上去,激动地扔着那些金器。
等了一会儿,见潘子没出什么事,胖子也扑了过去,就连吴邪也没忍住,快乐地在金山间跑来跑去。他在地上翻翻捡捡,拾起一只镶满宝石的头冠,正想找人分享,一扭头却发现余安还站在墓室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表情很奇怪,眼睛一样发亮,但其中却没有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悦,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似乎在努力忍耐什么一般。这种冷静连带着也消磨到掉了他的热情,吴邪不由有些紧张,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没有。”
吴邪指了指背后满室的金银珠:“那你是不喜欢这些吗?”
“……也不是。”
余安垂下眼,她不是圣人,凡尘俗世的欲望一样都不少。但她内心却又有一种割裂式的纠结,一方面她早已知悉了自己未来的路,另一方面却又极其抗拒这种身份,这就让她在面对自己的本心时表现得总是十分犹豫。
她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再抬起脸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没事,你别管我了,我就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吴邪皱了下眉,他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这时胖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站在金山顶上招呼:“小余,接着!”
余安下意识抬了一下手,接着便有一串宝石项链挂在她手腕上,胖子得意洋洋地说:“我已经看过了,这条项链虽然不是这里最值钱的,但是够漂亮,上面的宝石品质也好。鱼眼石那事儿多谢你,胖哥也知道你吃了亏,这个补给你。”
余安不禁有些无奈,潘子听到动静也走过来,他最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并不妨碍他嘲笑胖子:“我说你这人脸皮也真够厚的,这满地的东西又不是你家的,小余想要自己不会拿吗?你倒好,随便拿一件扔给人家就是补偿了。”
“什么叫随便?胖爷的鉴定水平是专业的好吧?外面人来找我做鉴定,我的出场费也是很贵的。”
“你就吹吧!反正我们不找你也不知道。还补偿,你咋不干脆再挑几件,连带着小余将来办事邀你去的礼金一口气全给了?”
“你说的有道理。”
胖子顺势坐下,认认真真地又挑出一只金杯扔过去,
“小余啊,大潘说你要办事,我想来想去,以你现在的年纪,能办的人生大事也就是结婚了,这件就算我给你添的嫁妆。”
“那我谢谢你啊!”
余安无奈道,“但你想的属实有点太远了。”
“怎么就远了?”
胖子从金堆上滑下来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小余,钱这种东西哪儿有个够?这儿东西也不少,随便拿几样出去就足够吃一辈子了。倒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又是个姑娘,老在这一行混对你不好,下去一两次玩玩就算了。你也别怪胖哥不愿意带你,你是个好姑娘,出去清清白白过日子才最适合你。”
胖子说话时眼里的真诚不似伪,余安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补偿之下隐含的深意。虽然这么讲有些凉薄,可在她心里,就算他们一起在鲁王宫和海底墓里经历过生死,即使她知道胖子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却依旧因为职业问题无法对他完全信任,更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如此关心。
余安嗫嚅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良久才低低说了一句:“我明白,胖哥,谢谢你。”
胖子拍拍她的肩:“谢什么谢,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能理解我的意思。这样吧,横竖礼都给你备了,等出去后,哥再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
余安噗嗤笑了一声,摆手道:“这倒也不必。”
潘子也笑话他:“就是,你这操的心也太多了。就我们小余这相貌,出去当个明星也不为过,再说就你这样,能认识什么青年才俊?”
胖子不服气,回怼:“你少不瞧不起人!胖爷我怎么说也是潘家园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不能认识青年才俊了?”
“那你先说几个名字,等出去后我也帮小余打听打听,省的叫你给骗了。”
“还打听什么啊,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胖子一把拽过旁边的吴邪,不惜余力吹捧,“你看我们天真,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这要搁外头多的是小姑娘倒贴。怎么,难道你要说你们家小三爷不够格?”
潘子笑得越发开怀,边笑边冲吴邪挤眉弄眼:“够,怎么不够!我们小三爷自然是好的,但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得看小余啊。”
余安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吴邪,见他也在看自己,匆忙偏头躲开。这一躲,她恰好就看到顺子正直挺挺地站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她恍然意识到自从进来后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了,于是往那边走了几步,正想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结果往他面前一看,居然看到了几具蜷缩的干尸。
余安顿时就像被冷水浇过一般,心里那点羞涩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过头严肃道:“你们快过来。”
“怎么了?”
胖子大笑着问,“小余发现大宝贝了?”
余安没有说话,吴邪见她神情有异,扯开胖子的手走过去一看,跟着也是脸色一变,扭头对他们说:“你俩别闹了,赶紧过来,这里有尸体。”
胖子和潘子也意识到不对,赶紧走过去,正当他们盯着财宝中央的尸体惊讶时,一直沉默的顺子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其中一具尸体身边,颤抖着触碰对方的脸。
胖子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问:“卧槽,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别瞎说。”
吴邪想起之前守夜时顺子说过的话,低声解释,“顺子的父亲在十年前带队进山后就失踪了,这可能就是他父亲的尸体。”
胖子听后似乎有所触动,长叹一声,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原来如此,说起来我家老头子也去的早,奉献了一辈子,最后还是给扣了帽子。顺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人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十年后父子还能重逢,老天也算照顾你了,看开点。”
潘子眼眶也有点湿润:“你们都还有老爹,我连老爹的面都没见过,三爷在我心里一直就像我爹一样,结果现在也是生死未明。”
吴邪本来受气氛影响还有点伤感,结果一看他们这样,仅有的一点悲伤都变成了无语:“你俩是不是有病,顺子都没哭,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赶紧找线索,看看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金堆之中一共有六具尸体,出于尊重他们没去碰顺子的父亲,但剩下的人都被翻了个遍,找出来的东西都被整整齐齐码在地上,大部分是一些装备,还有就是电话簿、笔记本之类的。余安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不都是用的吗?”
胖子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是食物!这些人怎么没有食物,难道他们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余安点点头,凝重地说:“问题是怎么可能,就算是吃光食物,只要有水也能撑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该出去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心头都被蒙上一层阴影。余安强忍内心的不安,站起来说:“东西也拿了,人也找到了,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吧。”
没有人反对,有这些诡异的尸体为前车之鉴,他们也顾不上再贪恋财宝,纷纷收拾好行囊开始往外走。刚一出去,胖子就嗯了一声,手电光芒的照射下,两侧墙上原本鲜红的壁画,竟然变成了一个个脑袋奇大的人影。
潘子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回事,我们走错门了?”
“不可能。”
吴邪立否认,“这里就一个出口,我们不可能走错,我猜是或许是刚刚的墓道移位了,以前我们在海底墓的时候遇到过这种事,老的墓道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一条新的墓道移动到了这里。”
潘子奇道:“这都行?”
去过海底墓的三个人重重点头,吴邪把当时的事情给潘子和顺子又讲了一遍,可余安越听心中的疑虑就越大,他们都知道海底墓道切换靠的是潮汐,而天宫修建在长白山深处,又能靠什么办法无声无息的完成替换?
这个道理其他人也不是不懂,但在这个时候都不想纠结,等吴邪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大概走了有二十分钟,前方再次出现了一道门,众人迫不及待地钻进去,然后俱是一愣。门之后不仅布置的和刚刚的藏宝室完全一样,就连尸体的位置都没动过!
胖子骇然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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