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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心念念的大墓就在眼前,三叔依旧很谨慎,先是扔了一个火折子进去试探,确定安全后才准许大家进入。
墓室的结构不算复杂,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中间则立着一只四足方鼎,南边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又是一条走道,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
潘子熟门熟路找到墓墙上的长明灯点燃,接着环视四周,攀住方鼎的边沿用力跳进去欢呼:“三爷,这里有宝贝!”
三叔还在研究地上的字,见他这么着急,抬起头破口大骂:“这鼎是人家放祭品用的,你小子进去是想被当祭品啊?”
潘子却不以为意:“三爷,我可不像大奎,您吓我也没用。这里面好东西还不少,我们要不把这鼎反过来看看还有啥吧?”
说着就继续埋头翻找,顺带还招呼人帮忙往外拿,结果话音未落,墓室里就想起一串诡异地“咯咯”声。
余安原本也在琢磨地上的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结果一抬头更害怕了。原因无他,要真是怪物或者机关也就罢了,但这声音的源头竟然是小哥!
小哥面色严肃,叫了几声就停下来,其他人见状不明所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墓室里一片静默,又过了一会儿,就在他们都快要不耐烦了,石棺里竟然也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声音,小哥面色大变,突然跪倒朝棺材重重磕了一头。其他人赶紧有样学样,看着他和棺材有来有回的交流。
又过了一会儿,棺材终于稳定下来,小哥领着他们又磕了一个头,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不要碰这里的东西,也别碰棺材。”
潘子虽然舍不得到手的宝贝,但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还凑过去问了一句小哥说的是不是粽子语,然后就被三叔掴了一掌。
小哥也没理他,指了指棺材后面的通道叮嘱:“轻轻过去,千万别碰棺材,要是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大罗神仙也出不去。”
余安定了定神,虽然还在害怕,但队伍里有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确实叫人胆子大了不少。所有人一字排开向后走,很快就穿过棺材进入地道,墓道两面都雕刻着铭文,她有心想看,但见其他人都没兴趣就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而且这墓道实在太黑太长了,即使被夹在中间,周围又有矿灯,余安还是怕的不行。她觉得有点高估自己的胆量了,都快要萌生退意了,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原因是发现了一个盗洞。这对他们来说不算是好消息,说明有人先于他们来过这里。
这下所有人都有点着急了,还是三叔说这洞更像是匆忙出逃时挖的,里面的东西应该还在,这才稳住军心。然后他们一合计,既然有人来过,就说明这条墓道应该是安全的,于是纷纷加快脚步。
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他们来到一处加粗的回廊,装饰也变得更加考究精细,看样子是到主墓区了。回廊的底部大开着一扇巨大的门,潘子第一个钻进去,叫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其余人紧随其后,矿灯惨白的光线填满墓室,三叔惊道:“这……竟然是七星疑棺!”
偌大的墓室中,七具棺材按照北斗七星的样子排列。三叔面沉如水,嘱咐道:“都别瞎碰,这些棺材只有一具是真的,动错了大伙儿都得没命!”
虽然棺材不能动,但看看还是可以的。余安见上面刻满了铭文就走近其中一具研究,想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见吴邪也跟着过来,她就侧身让出一点位置,虽然吴邪是学建筑的,但本人会书法,平时店里卖的又主要是监本拓片一类的东西,因此对古文字了解颇多。
想到这里,余安突然有点奇怪。从吴邪的表现来看,她原本以为吴家人不打算让他继承家业,但偏偏又放着大好的就业前景不顾,反而同意他接手家里的古董店,又间接让他了解到不少行业知识。就像是这次行动的源头,就因为是吴邪凑巧得到了一张字画地图。
这看上去实在有点反常,就像解雨臣,除了古董鉴赏这类算是培养眼界审美的内容外,真就什么都不讲,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感兴趣,当年都不想让她填报历史专业,誓要将她完全隔绝在外才放心。就是不知道解雨臣以前有没有见过“傀”这种东西,等时机成熟坦白的时候,她一定要问问。
余安正漫无边际的想,突然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吴邪疑惑道:“你想什么呢?问你也不答应。”
“哦,我是在想这些铭文,我看不懂,你呢?”
战国时期距离现代太过遥远,各方面的文献资料相较于其他朝代不算多,再加上出土的东西少见,所以她以前没深入研究过。
至于吴邪,水准相较于普通人好但也谈不上专业,所以她即便这么问了,但是也没报多大希望,不料对方却说:“懂一点。”
“真的?”
她大喜过望,“太厉害了,那你快给我讲讲!这上面写了什么?”
吴邪对于她的激动和夸赞有些飘飘然,清清嗓子尽量仔细地说:“这上面记载的是墓主人的生平,这墓的主人是一个鲁国的诸侯,他天生就有一只鬼玺,能借阴兵。他率军打仗的时候,只要他的鬼玺一亮,地下就杀出大批阴兵掠走人的魂魄。”
潘子早在他说能看懂时就凑了过来,听到这里不由感叹:“这么厉害,那幸亏他死得早,要不然统一六国的就是鲁国了。”
吴邪则道:“那可不一定,古代人很会吹的,鲁殇王会借阴兵,那齐国的谁谁谁还能借天兵呢。我记得还有能飞的将军,山海经你总看过吧。”
“呃……”潘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没看过,挠挠头说,“不管怎么样,总算知道我们在倒谁的斗了,不过,这里这么多棺材,哪个才是他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具棺材上没有,不过其他的上面或许有线索。”
吴邪站起来说,“走吧余安,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
她应了一声,顺手扶住棺盖,结果一用力差点把手滑进去。她愣了一下,见棺材的边缘隐有缝隙,连忙大喊,“你们快来,这棺材打开过!”
散落在墓室各处的人都被她的话吸引过来,棺盖应该是之前打开过但没盖好,因此留下一条不起眼的小缝。三叔抽出包里的撬棍一点点把棺材板撬开,潘子探头看了一眼,怪道:“诶?怎么还是个外国人?”
说着就想伸手捞东西,结果却被小哥拽住,“别动,正主在他下面!”
他们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三叔拿出黑驴蹄子,示意他们退到后头。余安躲在最后面紧张地看着,视线无意间扫过墙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赶忙又把视线转回来。连着数了三遍,她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轻轻扯住吴邪的衣袖,瞪大眼睛说:“你看看墙上的影子。”
吴邪此刻正为三叔担心,粗略扫了一眼,除了放大的人影外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就问:“没什么啊,怎么了?”
“你再看。”
吴邪见她脸色不对,似乎是有点懵了,这才认真起来,片刻之后脸色也是一变,盯着墙上多出来的大头影子问:“我没看错吧?”
余安绷紧脸摇头:“应该不是,除非我们两个都不识数。”
他这下也有点慌了,但还是努力安抚道:“你先冷静,现在只是多了一个影子,并不能确定是什么的影子,或许只是什么东西角度不对才映得像人影,我先告诉我三叔。”
说完他就装有事商讨的样子挤到三叔身边低声说了什么,所有人很快达成共识,接着转身的功夫,吴邪一把把最外围的余安拉到自己身边,又在看清背后的东西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原来奇怪影子的主人竟是一个在脑袋上套了一个瓦罐的人!
潘子也被气得不轻,掏枪就打,正好打碎那人头上的瓦罐。而那人见自己暴露了拔腿就跑,方向却是他们来时的墓道。小哥一看赶紧追了上去:“不能让他碰到那个棺材!”
“你带上灯啊!”
吴邪在后面大喊。
潘子从他手上接过灯也向外跑:“我去帮忙。”
三叔却一把抓住他:“你先等等,只要是人就不怕,小哥身手那么好肯定能应付。我们快去两边的耳室,看看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他发话自然没人不听,几个人在他的安排下分头行动,余安和吴邪去右边,三叔则带着大奎和潘子去左边。临行前,三叔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能行吧?”
“没问题。”
吴邪比了个ok的手势,这墓室就这么大,随便有点动静都能听见,是以他并不害怕。
余安和他结伴走向右边,刚进去就看到墙上嵌了一个盗洞,角落还有一支蜡烛在燃烧。点蜡烛是摸金校尉的行事习惯,余安了然道:“看来这人跟我们是同行,既然这里有洞,说不准他就是从这里下来的。”
吴邪对此表示认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接着矿灯的光芒翻找:“这应该是刚才那个人的东西,我看一下,这张纸……是古墓的地图!”
“地图?!”
余安也凑过去,地图画的很浅显易懂,一眼就能看到上面标注的七星疑棺。
“如果这张图是真的,那我们就省事了。”
吴邪高兴道,他在墓室里走了一圈,见没什么东西就说,“余安,你先别看了,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还是想找三叔会合。”
“也好。”
她也觉得还是集中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毕竟两人都是新手,真出了事她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地宫的耳室都是对称设计,他们料想三叔等人应该也早逛完了,不料返回主墓区却没见到人。这时两人也没怎么慌,只当是其他人还没出来,以为是发现了什么也主动朝左边走去,结果去了发现左边比右边还空,都不用进去,一眼就能望尽。
这下他们都懵了,吴邪不信邪般进去走了一圈,却是发现没有死角后才崩溃道:“人呢?”
“你先别急,三叔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或许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这地方就这么大,不管是粽子还是机关,发动的时候应该都有声音,我们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吴邪说完,见余安皱紧眉在原地站着不动,怕吓到她又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就是我们太专注没听到也不一定,他们肯定没事,要不然我们再去外面看看。”
余安点点头,怕再出什么意外走散,两个人手牵手返回主墓室,但外面的蜡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像是感应到有人过来一般,“啪嗒”一声,那口被打开的棺材里的古尸带着老外的尸体一起,缓缓坐了起来。
那口棺材离出口很近,所以余安犹豫了一下,见古尸除了坐起来以外没什么动静,就打算过去看看。吴邪见状赶紧把她拉住,一直返回右边的耳室才说:“你干什么,手抖得这么厉害还敢过去,你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当然怕啊,可如果那尸体真的有异变我们也躲不开,不过去看看我不放心。再说它除了坐起来也没干别的,说不定就是招呼我们过去做客。”
“那也是鸿门宴,你……”吴邪见自己也被带偏了,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吗?放心,我不会拿我们的生命冒险。那尸体要是真变异了应该也不会放我们活到现在,说不定只是机关。”
“那也不能过去,万一真是粽子,我们两个不就是主动送人头吗?”
“那你说怎么办?”
吴邪看了一眼外面黑洞洞的墓室,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往回走不行,三叔那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既然如此,我们从这个盗洞走,先看看能不能出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碰到三叔。”
余安对此没有意见,手一撑就要往洞里钻。吴邪在背后拉住她:“等等,你别急啊!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先走,既然是我把你带过来的,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吴邪,这只是一个盗洞,盗洞里是不会有机关的。而且……”余安叹了口气,认真道,“这次行动是我强求你带我来的,自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说完,余安不等他反应抢先进入盗洞,没爬多久就出现了岔路,她只得停下,捻起土观察后说:“从土的湿度来看,这两个洞一新一旧,应该是两拨人挖的。新盗洞的主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胖子,挖到中间和这个旧的撞上了。”
“应该是。”
“那我们怎么走?”
吴邪想了想:“从洞的走势看,这两个应该都通往外面,随便挑一个就行了。”
“好。”
余安偏向于选择新盗洞,吴邪紧随其后,在岔口留了一个记号提醒可能回来的三叔。两个人都以为爬出去应该就是地面,没想到尽头处又是一条墓道。
余安这时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还是吴邪盯着周围看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拿出地图指着说:“你看,我们这是又回到来时的墓道了,根据地图指示,旧的那个盗洞已经坍塌了,主墓室疑似有粽子不能回去,来的路也有一个连闷油瓶都惹不起的粽子,他去追那个胖子还没回来,说不准有什么意外也不好过去……”
“那怎办?”
余安本来想原路返回,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了,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地图,然后就看到上面还有一个墓室,用虚线连接到他们现今所在的位置。
余安精神一振:“看这意思,这里会不会又密道!”
吴邪深表赞同,两人对视一眼爬起来到处摸索。余安正学着小说常见的描述一一尝试按动墓墙上的砖块儿时,就感觉脚下一空,笔直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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