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你脸红什么？？啊？你脸红什么！”
蒋闻气极反笑，刚刚的镜头每一点都恰如其分刚刚好，结果司城最后这么一脸红就有些不像话了。
男主淳于元那能是一个随便对青楼妓子小倌脸红的人吗？崩人设崩得不要太离谱。
司城心里委屈，这种生理反应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啊。
蒋闻喝了口水润嗓子，埋头看刚刚的回放。
导演不说话了，一旁井然有序的片场渐渐骚乱起来，先是小声的交流，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天……”
“刚刚那也太好看了吧！”
“实不相瞒我差点看呆了。”
“美颜暴击。”
蒋闻听着周围的声音，也没发火，心思全在监视器上了。
许乔抬起头的刹那，恍惚间有种电影镜头般的质感。
噪杂纷乱的背景中，那双黑而清澈的眼睛定定看过来，就好像人为隔开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纷扰的凡尘乱世，一边是静默的俗世之外。
他有着干净的眼睛干净的脸，笑起来却是放荡露骨的样子，这种矛盾感、这种习惯性并且不以为意的自轻自贱，让他在令人反感的同时又带着点悲哀和令人同情在里头。
这他妈，分明是一张为了大荧幕而生的脸。怎么藏到现在，被他这个小网剧导演发现了。
蒋闻呼了口气，真想给介绍许乔过来的李成轩烧香了。
是好人，把个宝藏送到自己跟前，哥们够意思。
想想当初李成轩打电话过来说：“蒋导，听说锦儿这个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我给你介绍个，许乔。他啊，肯定合适的很。”
那时候蒋闻还觉得李成轩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现在一想，这是得多有先见之明，可不是合适的很！
回过神，蒋闻拍了拍剧本示意周围安静。
他看向司城：“司城，调整下情绪，等你准备好了再来一遍。”
司城脸上仍残余着红潮，听到蒋闻的话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他拍了拍脸，努力让脸上的热度退下来。半晌后，他朝蒋闻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可以了。
一切就位，场记打板，人物再一次动了起来。
司城这回没再脸红了，但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跟许乔对视。
许乔仰头看他时，他明显慌了一下，下意识的，颜色偏浅的眼珠就转到一旁，避免和许乔相触。
蒋闻盯着监视器，浓密杂乱的眉毛蹙到一起，显然情绪不太好。
许乔光芒太盛，此时此刻他就是锦儿，醉欢阁最受欢迎的小倌。
但司城，接不住他的戏。
说出去谁能信，童星出身演戏经验丰富的司城，被许乔这么个没有演戏经验的人压得死死的。
这倒不是说许乔演技爆棚，而是司城自己露怯了，没找到状态。蒋闻不知道司城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反复拍了几次，效果都不太理想。
“先暂停拍摄，大家都休息一下。”
蒋闻摘下耳机，“司城，你再琢磨下角色，要相信自己的人物，知道吗？”
司城说了声抱歉，情绪有些低落。
他走到一旁坐在马扎上，翻出自己来来回回做了很多遍笔记的剧本。
蒋闻看着小孩沮丧的样，对着许乔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许乔走过去，就听见蒋闻说：“你去给司城讲讲戏。”
“我？”
许乔心想这不是导演该干的事吗。
蒋闻点头。
为导演，严厉归严厉，他对手下努力肯吃苦的演员也是真心照顾关怀，“我过去跟他讲怕是压力又大了，你就用锦儿的角度跟他讲讲戏，讲讲自己的理解。”
许乔看着司城坐在小马扎上的可怜样，对蒋闻点点头，朝着司城走过去。
司城正琢磨着该怎么演，剧本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他抬头一看，就见许乔站到了他面前。
长长的黑发，薄薄的红裳。
司城忙站起来：“许乔哥，对不起，我，我耽误大家工了。”
说话间不自觉低下头，看到许乔因为天冷冻的通红的指尖时一愣。
大冷的天，他扮演锦儿，就穿了这么一身薄薄的衣服。
司城心里的愧疚更盛，慌慌张张拿起自己搭在一旁的羽绒服递给许乔：“许乔哥，你先穿上。”
许乔愣了下，看出小孩内心的愧疚不安，便没拒绝他的好意，接过羽绒服披在身上，嘴角弯起道了声谢。
看到司城还有些拘谨地站在跟前，许乔下巴微扬朝小马扎示意了下：“坐吧。”
司城听话地点点头，重新坐到了马扎上。
许乔想着蒋闻让自己给他讲戏，思索了下，而后半蹲下来，视线比司城稍低。
看到司城又想把马扎让给自己，许乔摇了摇头。
“你看着我。”
许乔开口。
司城抬头迎上许乔的目光，手指捏紧剧本，视线又想躲开。
许乔用属于锦儿的声线说道：“你是淳于元，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武艺高绝的侠士……是我仰慕的男人。”
这话本该是锦儿对着淳于元说的，可是当说出口的刹那，许乔的脑海里却冒出了另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有些出神，眼神有些空，像是在透过司城看向另一个人：“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可是我中意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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