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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一通口舌，向欢总算弄明白赵公明的来意，原来他同杨戬他们一样，都是特意来人界保护自己的。不过据说他在下凡之前有事耽搁了，这才耽误了这些时日。
向欢有点奇怪，悄悄问妲己：“既然你们过去都认识，可为什么这位赵先生见了杨戬他们跟见仇人一样？”
妲己正用一把精致的小木梳梳着她的尾巴毛，闻言抿口而笑，手轻拢在唇边，眼里闪着八卦之光：“说来话长，这事嘛，还得追溯到封神之战前夕……”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阐教十二金仙在赵公明前面全都束手无策，结果他最后却惨死在陆压和姜子牙的计谋下，你说他能不记仇吗？”
妲己一向厌恶差点儿要了自己小命的姜子牙，是故提起这件事来尤为幸灾乐祸。
“所以说，这赵公明就是财神爷？我就说他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向欢怔怔道，脸上一副游魂般的表情。
“……”妲己梳理尾巴毛的手一顿，无语了。敢情她刚才费劲口舌说了这么一大通，房东他只听进去“财神”两个字了？
“哦，没事，你继续。”
向欢察觉到妲己的目光，干笑了两声。
妲己挑眉：“大致的我说完了，总之房东你记住，这阐教截教自封神之战以来就势不两立，双方弟子一见面就呛上，严重的还容易大打出手，特别赵公明还死得那么窝囊那么惨。所以房东你得多注意些，可别让他们出事。”
妲己这话其实是有点夸张了，不过如果能因此给杨戬找点茬儿，她很是喜闻乐见。
“我明白了。”
向欢郑重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不安，“你说，这赵公明可是财神爷，一向都被人好吃好穿供着，他住在我这里，会不会觉得委屈了？”
目前向欢的小楼里只剩下三楼一间带阳台的卧室是空着的，对住出租屋住惯了的向欢来说条件不错，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看。特别是赵公明，自古以来不管高门望户还是小门小户，哪家对这位财神爷不是恭恭敬敬供奉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位爷给惹恼了，自家的财运可就没了。
“别担心，”妲己笑着安慰，“他既然来了，说明已做好准备，又怎么会嫌弃你呢？而且，他能住下反而是件好事，你想啊，财神都亲自住你家了，这财运还不是会滚滚而来吗？”
财运……向欢的心骤然漏跳了半拍，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眼底迸发出一道热烈的光。
穷了二十来年，这貌似是要转运了？
二楼鸿钧的卧室内，原本休养生息的鸿钧猛地睁开眼，一向无波无澜的眼底微起涟漪，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铜臭味，心情莫名不爽起来。
***
赵公明此来，还给众人带了一个很糟糕但同时也很重要的消息：据三清观察，近来人界魔气渐浓，不少原本生活在幽冥血海的怪物开始涌向人界，而它们的目标，正是向欢所在的云水市。
“查到那些妖魔的来历没有？”
杨戬暂时不顾阐截二教以往的恩怨，急忙忙问。
当初他们下凡时，关于对手的底细还没完全弄清楚，只知道很有可能与那个三不管地带幽冥血海有关。
赵公明瞟了杨戬一眼，本想刺他一句，但也知兹事体大，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大概已经弄清楚了，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冥河老祖。”
冥河老祖，同样是上古洪荒时的大人物，和三清、女娲等是同代人，相传于幽冥血海中所生，当年同样跟着鸿钧学道，妄想学女娲造人一般成圣，因而创造了阿修罗族，却始终未能成圣。据说后来他又找到了新的法子，即以杀成圣。
“冥河老祖”四个字一出来，向欢的心脏瞬间抽紧，心跳如擂振动着耳膜，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房东，你怎么了？”
妲己心细，立马就发现向欢的不对劲。
“没事。”
向欢摆摆手，勉强一笑。
他自己也闹不明白听到冥河老祖名字时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他继续往下听。
“我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杨戬沉声道，“这冥河老祖一心想成圣，因而创立了杀教，妄图以杀证道，好在有地藏王菩萨在旁梗，才一直没能成功。”
“这准提接引虽说极不厚道，但偶尔也会做几件好事。”
哪吒接口道。封神大战时西方教可是骗走了不少宝贝乃至人才，以至于后来道门走向衰微，西游之劫时更是惨败。不管阐截二教平时怎么内斗，面对西方教，他们也是一致同仇敌忾。
“师父师伯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赵公明虽不待见十二金仙的这俩弟子，到底还没忘了自己的使命，接着往下说，“几位圣人猜测，这第五次劫难，很有可能就是从幽冥血海开始的。”
“以杀证道，这太残忍了。”
向欢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若真这样，这天地间再无安宁之日。”
赵公明板着脸道，“所以，咱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有一个疑惑，成圣哪有这么容易？”
妲己终于梳理好了尾巴毛，以一副撩人的姿态斜靠在沙发上，慵懒地举起一条臂，“这冥河老祖一心想成圣，当年模仿女娲娘娘造人而造阿修罗族，最后证明是失败了，从而也验证了一点：只有得到鸿蒙紫气者，才有机会成圣。冥河老祖他没有鸿蒙紫气，哪怕再来一次，也未必能成圣，他何必这样费力不讨好呢？”
听到“鸿蒙紫气”四字，向欢眼皮一跳，悄悄朝四周看了看，好在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他不确定该不该把自己好像找到了半道鸿蒙紫气之事告诉这些人，决定一切等听了鸿钧的吩咐后再说。
“你说的不错，只有拥有鸿蒙紫气才能成圣，可要是这冥河老祖得到它了呢？”
赵公明严肃道。
“这不可能！”
哪吒失声道，“已知得到鸿蒙紫气的六位圣人皆已成圣，这冥河老祖又能从哪里再弄来一道紫气？等等，难道是——”
“看来阐教弟子也没那么笨，”赵公明嘲讽地勾了勾唇，“想必你们也想到了吧，那消失了的第七道鸿蒙紫气。”
“那道紫气随着红云道人身陨后就不知所踪，千万年间一直都有人在寻找它，它要真存于世间，早就被人找到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杨戬下意识就要反驳赵公明，“依我看，那紫气早就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杨戬的说法也是目前洪荒大部分仙人的看法，除了少数贼心不死之辈，几乎再没人把希望寄托在这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有这找东西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修炼呢。
“据可靠消息，冥河老祖应该是得到了一些关于鸿蒙紫气的消息，这才动了歪心思。”
赵公明斜了杨戬一眼，冷笑道。
杨戬却无心同他争吵，眉头紧锁：“如果这是真的，三界可就危险了！”
以杀证道，意味着要杀尽天下苍生，不仅是人界，连其他两界都要面临灭顶之灾。他这时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师父师祖要同时派他和哪吒来人界。
“天界倒不用太过担心，只要那冥河老祖不成圣，有几位圣人坐镇，谅他也不敢把天界怎么样。不过，这人界众生倒是倒霉了。”
赵公明轻叹一声，也没了同杨戬对着干的心思。
为长久以来被凡人供奉着的财神爷，他与凡人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如果人界被毁，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对于他们即将要承受的灾难，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其实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向欢见众人都愁眉苦脸不说话，有心活跃气氛，便举手道，“既然圣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们不能亲自到人界阻止那些邪魔呢？”
“哪怕是圣人，也得遵守天道的制约。圣人代表着天地法则，他们的一举一动，对未来世界的走向都会有很大影响。”
妲己苦笑，“因此，天道规定圣人不能直接插手三界之事，除非是量劫已经来临，否则圣人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这也是当年封神之战时，阐截二教双方教众都要打出狗脑子了，三清到最后才肯出面。不是他们心大，实在是没法管啊。
向欢缩了缩脖子：“这么看来成圣也没什么好的，真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着成圣。”
“圣人一念便知过去、现在、未来，掌管万物法则，不沾因果，不入轮回，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只要不惹恼天道，就能永生存在，可以说是天道之下最厉害的角色，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杨戬耸耸肩，嘴角挂着一抹嘲讽，“成了圣，就意味着拥有开天辟地之能，哪怕要受天道制约，这样的诱惑，试问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呢？”
“说的也是，哪怕是一家小公司呢，所有人也都想尽办法向上爬，所站的位置越高，就意味着越能随心所欲。”
向欢有几分明悟，撇了撇嘴，“管别人是怎么看，反正我对成圣是没什么兴趣。”
“那些邪魔都往云水市的方向涌来，莫非那鸿蒙紫气就在这里？”
妲己此话一出，除了赵公明，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正是如此，”赵公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其实他此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告知他们这件事，“据我们留在幽冥血海中的探子回报说，冥河老祖已下令，让他手下的阿修罗以及其他邪魔寻找一样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鸿蒙紫气。”
向欢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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