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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银的事是个难题，皇上要银子照道理应该，各处衙门灾民都等米下锅。可那借了银子这么长时间的朝臣可不会这么想。反正你让你家亲友小心一点，别到最后没立功反而惹了一身骚。”
冯渊最后总结告诫了一句就结束这个话题。
忠顺动动嘴最后还是没有继续，他知道欠银是难题，可也不能放着不管。
四哥每天为朝中的大小事操碎了心，户部的那些官整天只会哭丧着脸跟皇上说没银子。四哥现在都只吃四菜一汤，他有一次尝了还不如他府上厨娘做的，看着倒是像样子吃到嘴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忠顺怏怏的走出冯府进了宫。
他进了御书房看着四哥正在批阅奏折，忙得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啦，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惹忠顺王爷生气？我不用抬头就能感知到你那股怨愤之气。”
皇上批着奏折问了一句。
“那冯渊真是不知好歹，我今儿想问问他对追缴欠银的看法，他居然说很难。还让我叫户部的朋友别出头，省得被当了替罪羊。”
忠顺带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他说的没错啊，这就是件难事。就连朕这皇帝想办这件事都要瞻前顾后思虑再三的，这不是难事还有什么是难事。”
皇上听了居然表示赞同。
“欠银是父皇甚至皇祖太祖时候欠下的，那些官早就把银子当做自己的了。现在国库里没银子，他们怎么舍得把银子吐出来。可这不是他们的银子也不是朕的银子，那是朝廷的是大盛国的。朕身为皇子皇上时尚不敢动国库一分一毫，那些官员却仗着父皇先祖的恩宠肆意借银，最后弄的朝廷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朕追缴欠银朝中也无一人响应，父皇更是偏袒那些老臣。”
忠顺也知道这些，可不把那些银子追缴回来，国库没有银子朝廷怎么运转下去。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欠银是一定要追回来的，具体已经安排人选下去了，你就别操心了。父皇那里你多去看看，冯渊看来也是个明哲保身的人，完全看不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锐气。选官的时候不用管他，朕就看看他能在官场做到哪一步。”
忠顺点点头应了是又听他皇帝四哥的去看看他那不消停的父皇。
老皇帝正躺着小憩，管事太监也不敢吵醒主子。忠顺就坐在外厅椅子上磕瓜子，反正刚从冯府吃了午饭，闲着就坐坐呗。
老皇帝人老觉轻，忠顺又不知轻声些，没磕两颗瓜子就将老皇帝吵醒了。
“那混小子不知道干些正事，整天就知道来烦朕。让他进来，朕到要看看他有什么事非要把朕给吵醒了。”
老皇帝吩咐一旁的太监将忠顺王爷叫进来。
忠顺放下瓜子跟着太监走了进去，只看父皇端坐在椅子上正瞪着他。
“父皇儿子今儿在街上看见别人家的父子同上街，儿子心里羡慕的紧，可不就想起父皇对儿子的疼爱了。改明儿您身子好些到儿子府上住段时间，可不能就让皇兄一个人孝顺。”
老皇帝翻了个白眼嘴角勾了勾，忠顺要不仔细看还真瞧不见。
“你那府中乌烟瘴气的，连个女主人都没有，让朕去看什么。还孝顺朕，你不气朕朕就阿弥陀佛了。还有皇帝，欠银什么时候追讨不好，就不能等几年吗。现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下了旨，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忠顺听着话音父皇并不是不要皇兄追讨国库欠银，只是要等几年，等到……
“父皇既然说了儿臣也不说其他，皇兄的皇位是您给的不错，但四哥当了皇帝也是一天不敢歇。国库从他上位到现在空的连老鼠都不进去了。朝上又是各种哭穷要银子的，不是这里旱灾那里水灾，就是西南用兵要发军饷准备粮草。皇兄下旨追讨欠银一个个的都哭穷，可有哪一位大臣家属真的没米下锅的？没有，一个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还跟您告状。您不止是那些老臣的皇上更是大盛朝老百姓的皇上啊，就算你不为老百姓想了，四哥和儿子总是你这亲生的不假吧。为了那些外人伤了我们父子情份您真的忍心吗？”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跟君父说话的。老四也是这么想的吗？”
“四哥倒不会这么想，他那人您也知道最是板正不过的，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敢怪您半分。儿子就是觉得替他委屈，当了皇帝没有一个肯帮他的，您和那帮大臣还要拖他的后腿。”
老皇帝舒了口气说着：“老四那人太较真，你以为朕不想把国库的银子给追回来？不是朕不想，而是不能。”
忠顺听了也是大奇，父皇一向对老臣宽和，允许他们借国库的银子暂渡难关。可到了最后变成借贷成风，不管家中是否困难都到户部借银，最后把国库给掏空了。
“父皇儿臣不太懂您的意思，国库库银乃国之本，为何不能追回？”
“本朝开国不到百年，从太祖皇帝开始那些大臣就从国库往外借银。当年开国封了四王八公，他们的势力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如今也是有兵有权，朝中文武有哪一个没从国库借过银子。真要动起手来，就怕下头的人连成一线谋反。皇帝年轻还没有把兵权掌在手中，只要他架空了四王八公的兵权那就什么都好说。不然他这么硬干就等着吃亏吧。”
老皇帝说起兵权旁落也是不愤。
“可父皇王子腾不是您提拔的吗？那四王也就南安郡王还有些兵在手，其他的都不足为据吧。可听您的话音对他们很是忌惮。”
忠顺有些不解。
“那四王八公是太祖封的，他们战功赫赫也是真的。可后来这几家有的子孙不济败落了，也有的像贾家和南安郡王始终把着兵权不放。贾家朕还能稍稍控制，用王子腾接了贾家的兵权。那南安郡王最是老狐狸，时刻提防着朕夺他的兵权，平安洲的事就是他们家搞的鬼。你说朕敢让皇帝还没把兵权握稳就催缴吗？”
老皇帝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是要给儿子说清楚。
“从朕的父皇那一代开始就想方设法削弱四王八公的势力兵权，到了朕这里只剩贾家和南安郡王掌着兵权。
贾代善也是个老狐狸，他看出苗头就想让子孙走文路考科举，兵权却交给了王家。
那史家为了爵位两兄弟伤了和气，兵权也早已上交。以后让你四哥把王子腾和南安郡王手中的兵权收上来才能开始真真的收缴欠银。
那甄家朕也是有意放在金陵的一颗棋子，用来监视和牵制那所谓的四大家族。只是没想到他们心思大了变的尾大不掉，所以皇帝抄了甄家朕也没说什么。”
忠顺真不知道内里的这些事，只是皇兄抄了甄家他以为是为着追杀他的事父皇才不说什么。却原来甄家本就是一颗棋子。
“你告诉皇帝让他莫急，等朕真的驾鹤西归了，那王子腾也可以收拾了。关键是要小心南安郡王府，让皇帝借机就把兵权收拢上来在办其他事。老七与那几家走的太近了，让皇帝到时候把他圈了留他一条性命吧。”
忠顺只能愣愣点头应是，父皇今天一番话着实打翻了他的认知。
“父皇为何不同皇兄说清楚，而要同儿臣说呢？儿子心中实在不解。”
“朝中上下也就你会为了皇帝来质问朕，老四也最信任你，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老四在朕这儿多待一会儿外头的人就要猜个不停，你身上又没有什么差事，来了也只会气朕，怎么会有人想到朕会跟你这糊涂王爷说正经要事。”
老皇帝还是调侃几句儿子在外的名声。
“那都是那些人以讹传讹，儿子的名声都是被这些坏胚子给弄的。父皇您英明神武肯定不会听信外头的谣言，这事就包儿子身上了。您自己也要保重身子，看着四哥是怎么把兵权给收了，国库的银子追讨回来的。”
老皇帝突然剧烈咳嗽了几下，抄起一旁桌上的药碗砸在了地上。
“滚，你快给朕滚出去。”
忠顺回过神来马上躬身拜了走出去，到了门外才对着门大声说了一句：
“父皇你这火气也忒大了，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在门外守着的太监又满脸无奈的对忠顺说：“哎哟我的王爷哎，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老圣人看着可气的不清。”
“没事，咳嗽几声正好把憋着的气都咳出来。你们看着点，太医开的药一定要劝着父皇喝下去，要是缺什么本王和皇上都不会不管的。”
忠顺说完又准备回御书房找皇上聊聊。
他又进了御书房同皇上说了父皇的意思。
“皇兄看来父皇也是属意追讨欠银的，只是时机不对才帮着那几个老臣说话。”
皇上也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对忠顺问了一句：“父皇当真是这么说的，平安州的事若是南安王搞的鬼那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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