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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戈循着气息找到北洛时,他的弟弟正站在巽风台,怀里抱着只小辟邪,握着它的爪子耐心教它如何向石龛前献花,巽风台上的风拂过他的刘海,将他本偏冷硬的面容衬得柔和。
玄戈记得那只尚未开智的辟邪,是由岚相从魔域深处带回来的,不会化形,胆子也很小,在慈幼坊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崽子当中总是呆呆的,显得格外不合群。辟邪名叫夕朝,她的父母带着她外出,结果遇上大魔的袭击,待到岚相带人赶到时,那两只成年辟邪已经身死骨销,唯独留下神志懵懂不清的小辟邪在不远处蜷一团瑟瑟发抖。
见玄戈来了,缙云站起身,对他解释:“方才路过慈幼房,看到这孩子叼着花偷跑出来,想要来巽风台。”
小时候的辟邪大多一时清醒一时迷糊,想来夕朝是在清醒时找到了花想去见它父母的。于是他就把小辟邪带来了。有关北洛失忆的事情玄戈并未对外宣扬,缙云亦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不常在外交际,是以天鹿城上下除了在人界修屋子的羽林,鲜少有其他辟邪知道这个消息。但霓商并不是那个“外人”,女性辟邪本就心细,况且有云无月的存在,察觉到北洛的异状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她一向善解人意不会令人为难,是以除了嗔怪似地瞪了玄戈几眼怪他隐瞒不言外,其他并未多说什么,待北洛一如既往。
至于云无月,她数千年来阅历极广,伤重后失忆的事亦有所听闻,为此她亲自去经天轮梦域拜访,并与姬轩辕探讨一二关于如何在梦境当中温养北洛精神。
反倒是缙云知晓这魇魅大妖是他当年在白梦泽养的那只小怪物时候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支支吾吾憋出句你长大了,很好。
他们间的交流并不多,中间隔了四千年的光阴,很多事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只要知晓对方过得很好,这点对于缙云而言就已经算是莫大的慰藉。云无月亦未对缙云讲起过他转世轮回之事,这里面有她的一点私心
——就是想看玄戈事后吃瘪挨揍,省得这辟邪王成天骗弟弟吃豆腐自以为没负担╮(╯▽╰)╭
“嗯,这孩子父母双亡,灵智不全,浑浑噩噩,还会要有很长一段时间。”
玄戈拉了拉夕朝幼崽脖子上的口水兜。幼崽有点反应迟钝地转头,呆呆瞅了他一眼,继而又转了回去,专注于用毛绒绒的头顶在缙云手上蹭啊蹭的,以示亲近。它身上的口水兜和小短裤是由去人界游历的辟邪带回来的,近年来天鹿城内很是流行,用于给还不会化形的辟邪幼崽穿着,这样收拾起来很方便。
“是个好孩子,以后会平安长大的。”
缙云耐心地用围兜替它擦拭去嘴边的口水印子,他表情温和,气息平和,看得玄戈心念一动。
“你……这般喜欢小孩子,生前为何没有娶亲生子?”
他询问,缙云虽算早亡,但据他所知,那个时代的人族,成亲生子都很早,但缙云没有子嗣。
“嗯……因为找不到那样一个人。”
缙云想了下说,他觉得玄戈这问题虽有些突兀,但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嫘祖说等我找到一个愿意保护我的人时,就能懂得她话中的意思,安定过下去,但我……应算是没遇到。”
他很平静的说。
“……?”
玄戈无法理解,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辟邪王不知,那时候夫妻间转眼成仇,男人抛妻弃子,都是常态,我不想那般,奢望能找到个能长久相伴之人……但事实上是我想要太多了。”
缙云有些自嘲地道,这些情感他在生前不敢去承认,此时说出来,倒是没有想象的困难。他轻抚夕朝的背部,小辟邪在他臂弯里打了个呵欠,眼缝半眯昏昏欲睡。
“……就不曾有过一个让你犹豫过的?”
玄戈忍不住追问。
诚然,这问题很死,等弟弟想起来一定会跟他没完,但他总想知道答案。感情上的事最容易令人患得患失,玄戈哪怕跟北洛已经在了一起,但他总觉得弟弟心存心结,他想去帮弟弟解开心结。
缙云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了然,他嘴角勾起,宽容笑得仿佛在看一个遥远时代后的小辈:“当然有,但我想清楚了界限,”没等玄戈询问那人是谁,他主动揭晓了答案:“我与西陵鬼师巫炤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他……待我亦是尽心竭力,全心全意。”
为此缙云自己虽后知后觉,却不是彻底蠢到无药可救,他想明白心底的那些矛盾后,花了很长时间仔仔细细地剖析了自己的内心,而后得到了结论。
“但那样的感情不适合我,我亦不会去接受。”
他道。
巫炤待他尽心竭力,所以他也愿意对鬼师坦诚以待,视友人,哪怕为他付出生命也不可惜,但,他们不是同路人。
“我与巫炤非同路人,所追求的东西不同,他的理念有些我不认同,我的做法他亦是不赞同,我与他理念上存分歧,是以是不可能的。”
他说。
若是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他们或许可以一直做最好的朋友,彼此无话不谈,互相包容,如果运气好的话未必会分道扬镳。但可惜,他们所处的时代实在太糟糕了。
“如今想来,当初魔族出现时,我与姬轩辕错估了一些事……其一是西陵当中魔物的数量……”嫘祖属意封城死战,要他们去支援其他魔潮肆虐之地,他与姬轩辕明白了,却错在相信西陵城的战力,能坚持片刻,因而未能做出最合适的调度……当然了,事后看,那时候哪怕是全部主力齐去西陵,只怕也未必能将那座城救下……第一批带兵去西陵的...一个都没活下来。
“其二,是我们错误估计了巫炤的反应……”西陵城灭,为鬼师悲伤痛苦等等负面情绪都有可能出现,他亲眼见到了巫炤的绝望痛苦,却未能预料到这会将他推向另外一个极端。
如果说先前的鬼师对他关注的人有多包容有多容忍,那么在他感到被背叛后,他就有多憎恨。
巫炤本身并不是一个宽容且爱惜生命的人。他是强者,一生顺遂,也因此,他没有同理心。
“巫炤杀了太多的人了……当初集泷三邑救下的人悉数为他截杀,停留在有熊的西陵人在他的密令下或是被迫背叛,或是不得不自我了结。而每一个被他抓到的轩辕丘人,都会被他带到西陵城外,以秘术挫骨扬灰,肆意折磨。”
提起那段时间的事,缙云的语气冷漠又痛惜,他清晰记得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依附于轩辕丘的小部族被巫之堂毁灭的消息传来,然而事已过去,痛惜再多都无法挽回,余下唯有冷淡,“他在向所有人报复,他的痛苦无处宣泄,所以他报复所有人。”
巫炤这样的做法他能清楚起因。人在面对足以颠覆自身的灾劫伤痛时的反应各有不同,有的人会选择放下,令自己走出心魔不再折磨自己,负重前行;更有的,会从此陷入心魔当中不得释怀,把自己逼疯。
姬轩辕是前者,巫炤是后者。
玄戈默不声地听着弟弟的叙述,推己及人,他亦会试想,如果有一日,当自己面临天鹿城覆灭,手足爱人皆亡的情形,他是否会就此疯狂……
他疯不起。
父亲将天鹿城交于他,他的子民在期待王的庇佑,他的弟弟甘愿将权位交于他,自己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期许,只要一息尚存,只要还有部族存在,他都会尽可能地不去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毁灭的城池可以重建,失去的东西可以找回,但相离的人心……
“所以,你杀了他?”
玄戈问。
“是啊,以饕餮部所有人的性命设局,与侯翟里应外合,诛杀鬼师。”
缙云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来巫炤也是一样,巫炤想要报复,他不会容许,所以他们彼此都清楚,再见时,必定要分生死,是以最后……他们见面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以性命相博。
缙云清晰记得那一战到底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他拜托了西陵最好的锻冶工匠婆烨重铸太岁,而后又在剑未成时匆忙带走了它。临行前,那位一生沉醉于锻冶铸剑的匠人目光了然,一言不发,她知晓他要去做什么,但她不会阻止他。他的部下在明白自己使命时候慨然赴死,他们中的许多人在魔潮来袭时失去了亲人,也有的与西陵人结为夫妇,却生死两隔……但在那时候,他们心甘情愿做了诱饵,将诛杀鬼师的期待交付于了缙云。
不杀巫炤,当时轩辕丘人人自危,本就脆弱的盟约时刻面临崩溃的危险,人间当时还有不少地方有魔在虎视眈眈,他们拖不起,更无法承受更大的损失。
“所以我杀了他,为了确保他死透了,甚至斩下了他的头颅。”
缙云近乎于自虐般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于公他无愧于心,但于私,他确实愧对友人。
是的,友人。
缙云最后如此定义巫炤,他视对方为友直到最后,无论对方如何视他,也只能这样定位。
因为再多的,他无法去定义,止步于友情,这便最好。
玄戈听完,无声替他挡住巽风台有些大的风,他知道了弟弟当初的选择,很出乎意料的,这样的选择让他觉得:不愧是北洛,他就是这么个性格,理应就是如此,但他还是很想去试一试。
没有人愿意长久孤独,如果可以,都是会想要有人陪着的。
“那么……”他问,小心翼翼地,“如果今后有一个人与你心意相通,尊重你的选择,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直到最后,你会愿意么?”
者有话要说:
恭喜巫炤获得千年朋友卡~可喜可贺(*^▽^*)我打完挑战模式回来了.jpg……不想打第二次了qaq,全都没奖牌也就那样吧!这种游戏老年人真的玩不动了qaqqqq!!!但是如果给我加入日常殴打小龙人环节的话我可以!!!辟邪宝宝的口水兜和开裆裤实在太棒了!(/w\)已经设想到以前北洛玄戈还是崽崽的时候也是这么穿的了(/w\)哎呀呀,真想捏捏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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