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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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听得郭襄解释说金轮国师想收她为徒，楚昼是根本不信。这和尚上岛分明是为了九阴真经，就算要收郭襄为徒，那也是别有用心，说到底，还是为了这本绝世秘籍。

可金轮国师乖乖被郭襄牵着走在前头这种有些匪夷所思的场面，让楚昼不得不信其一二。金轮国师好歹也是西域数一数二的高手，打不过001，使用些手段负点伤逃跑总是可以的，但他不仅没有跑，还和小姑娘聊得挺开心。

师徒缘分么……

眼尾余光悄悄看了眼独自抱剑走在最后面的001，楚昼叹了口气。

俊美的白衣公子双目无神，眼睫微垂，走的也是笔直的直线。明显是点了楚昼自动跟随，而001本人，或许是回公务房了。

想到这里，楚昼壮着胆子凑近了些，心想着，趁001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好好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摆脱这种令人不快的沉默。

是的，沉默。虽说001平日里也是寡言，但此刻的沉默好像一面无形的墙硬生生隔在二人中间，模糊了001的轮廓，让楚昼难受得很。

他想了想，唤：【002，002。】

少年那边悉悉索索了好一阵，才答道：【楚哥哥！】

他似乎心情不错。

楚昼问：【刚从公务房回来？】

002语调飞扬：【是啊，刚刚把云也退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现在端着架子骂不过我，终于吵赢一次，畅快！】

楚昼笑道：【幸亏有大唐巡捕守则限制，不然你们肯定能把公务房拆了。】

【拆不了，001在呢。】少年一顿，神神秘秘道，【楚哥哥，你想找我打听001呀？】

不等楚昼回答，002哈哈一笑：【你只要喊一喊001，他就会回来啦。】

楚昼摇头道：【就是趁他不在……才问你。】

少年上扬的尾音低下来，认真道：【你们……怎么啦？我那天被那小女娃娃追得烦就先回公务房了，刚才001……emmm】

【001怎么了？】

【我和云也退还没拆公务房呢，他方才一回来，茶杯就碎了一个，都捏成渣了，啧啧啧。】002好奇道，【楚哥哥，你俩七年之痒了？】

楚昼：……

小朋友不要乱用成语。

【……有些误会。】

【那就是七年之痒啦！】

【不……】

【哎，看着1哥平时多迁就你呀，按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哦哦妇唱夫随！大唐巡捕守则他都拐着弯儿违反遍了。】

不知道是吐槽002从哪学的乱更新数据库，还是纠正他的用词，楚昼一时间没接上话。

少年以为自己说对了，装老成样子叹息道：【以本座活了千岁的经验看，你们需要开诚布公好好谈谈。楚哥哥，1哥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思绪不由跳转到昏暗篝火摇曳的山洞中，楚昼道，【他说，干涉我的数据并不是因为我是玩家。其实这句话，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难不成是因为我不是普通的菜比？】

【楚哥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

楚昼联系到001说过的他很适合这次剑侠pro测试，那时001神情笃定认真，嘴唇开合的每个字都烙印进他的心里。他思来想去，愈发觉得这个推测十分有理：【因为001认定我强于普通玩家，因为不是普通菜比，所以当我不知道利用身边队友进行援助的时候，他才会生气。】

【楚哥哥……】纵使是异于常人如少年，也被他惊人的脑回路吓得讷讷道，【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刚来神雕世界时，我被丘处机暗算受了轻伤，他也是这般生气的样子，说不想浪费时间再培养一个玩家……这么说，这一次也是同理吧，身边有大腿还不知道利用。】

楚昼越分析越觉得在理，有些黯淡的神色都因找到关键点鲜活了起来，他摸摸下巴笃定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002，我先前还不知道1哥在生什么气呢。】

002幽幽道：【楚哥哥，我让你想的不是这个方面啊……算了算了，反正下一个世界你们还在一起，总比不说话的好。】

【但是，楚哥哥，我说的七年之痒……其实是……】

“全小友。”

“外公！”

说话间一行人逐渐近了先前的女弟子院，黄药师收到初级弟子丙的传报，终于神色严肃了一回，带领着众多弟子等候。

楚昼了却一桩心事，嘴角笑容也真了几分，上前行礼道：“黄岛主。”

“全小友，这一次，多谢贵派相助了。”

黄药师掌中笛飞旋，微微一笑。

他一笑，楚昼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想不到全小友看起来相貌平平，心性却是不错，可惜啊可惜，被龙公子抢了先。”

果不其然。

楚昼眼角跳了跳：“……多谢岛主抬爱，晚辈惶恐。”

既然黄药师不喜欢这般文绉绉的做派，楚昼便文绉绉给他看，好让这个颜控放弃挖001墙脚的想法。

黄药师笑眯眯看向他，忽地笛一转，竟是直直点向楚昼要穴。

二人离得不远，楚昼这具身体武功低微，断来不及反应。

“铛！”

笛与墨剑鞘相接，攻势一顿，花影缭乱，楚昼回过神来时，001已与黄药师交起手来，打得难舍难分。

“啊，外公怎么和龙公子打起来了呀，”郭襄没见过他们二人先前从庄外打到庄内，却也是很清楚自家外公随心的性子，没多惊讶，靠近楚昼小声问道，“全少侠，你和龙公子，一路上，和好了吗？”

原来小姑娘一路上和金轮国师远远地走在前面，是给他和001创造单独说话的机会呢。

然而001那时根本不在线，可惜郭襄的好意。

楚昼无奈笑道：“应该是吧，等过一会得了空再谈谈。”

“嗳，那你们走了这么长一段路，都没说过话呀？”

不能对郭襄说出事实，楚昼眨眨眼，突然反问道：“郭襄姑娘，为何这么好奇我跟师父的事？”

郭襄愣了愣，白皙的面颊浮上一层淡淡粉红：“也没有很好奇……”

楚昼这么问，倒不是因为他开窍了，纯粹是想掌握话语主导权，让小姑娘不要再继续深究下去。

郭襄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被这么一问，红着脸告辞，跑去桃花岛女弟子那边说话了。

女弟子中，程英与陆无双看到他平安归来，面露欣喜。郭芙亦在此列，犹豫片刻，上前对楚昼道：“你……我有话对你说。”

被郭大小姐点名，楚昼不可说不讶异。

他与郭芙二人稍走远了些。

待确认其他女弟子听不见后，郭芙背过身去，踌躇道：“谢谢你……救了阿襄。”

他没听错吧，成天要拔剑指着他的郭芙，竟然会对他说谢谢？

楚昼面上不显，礼貌疏离，客气了几句。

郭芙闻言，猛然转身，像是被他的客套太极大法激怒：“不要以为救了阿襄我就会看得起你！全真教初级弟子甲，你于阿襄有救命之恩，是襄阳郭府的大恩人，但是，不是我郭芙的恩人！”

这才正常，是那个暴躁易怒的大小姐了。

楚昼挑眉，没说话，笑得更客气了。

郭芙冷静下来，恨极了他这种圆滑世故的态度，冷哼一声：“这件事情，是我一时冲动被奸人所骗，害了阿襄，我自会去领罚，也不会再和阿襄争抢九阴真经。”

“郭大小姐和郭襄姑娘的关系，听起来还不错？”

“当然了，”郭芙美眸一扬，“阿襄似乎挺喜欢你的，那我也不瞒着了，她并非我母亲亲生。阿襄，是父亲收养的远房烈士遗孤。”

难怪郭襄与郭芙差不了多少岁，原来并非亲生。楚昼心中想道，还说不错，饭都不给郭襄吃，怕是把这个便宜妹妹当仆人使唤吧。

她的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懊悔：“我……都怪我被九阴真经冲昏了头脑，才会听信小人谗言，害得阿襄被李莫愁掳了去。”

楚昼忽然道：“郭大小姐跟我说这些，是想求心中一个宽慰？”

郭芙抬头，愠怒道：“你说什么！”

楚昼慢悠悠道：“你先前对郭襄姑娘也没有多好，更别说了她可能会和你争夺下一任岛主和九阴真经。如今你只是想给自己心中一个说法，好让自己的所所为，听起来像一个合格的姐姐。”

出乎楚昼意料的是，郭芙在被戳穿心事的盛怒下居然没有再拔剑指着他，只瞪了楚昼一眼：“你……你果然是个讨厌鬼，碍事精！”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喝道，随后飞快眨了眨泛红蕴泪的眼角，留给楚昼一个高傲的背影。

果然，郭大小姐不会正常道谢。楚昼心境平和，颇为无奈，他想不通的是，这些个中缘由，骄傲如郭芙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楚昼这个碍事精怎么想，郭芙何必在乎？

楚昼能怎么想。他比郭芙年长好几岁，面上再不喜欢郭芙，也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他看郭芙，就跟看亲戚家熊孩子一个道理，心中没什么波动。

十多岁的少年少女，总是容易冲动的。楚昼侧眸，望着那一边001飘飞的衣角，蓦地想到，同是十多岁的杨过来。

也不知道，小师弟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想明白。

者有话要说：

小楚惊人的脑回路和直男思维，某种意义上也很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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