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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开弓
孟为卿和白晓俊醒来的时候，张丽已经做好了早饭。四菜一汤，汤是小鸡炖蘑菇。孟为卿一下子清醒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桌子饭菜，“阿姨您哪买的鸡，这么早超市还没开门啊。”
白晓俊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抹着眼屎坐到桌旁，“我妈最爱逛早市，肯定是又去啦。”
“洗手去！”
张丽拍儿子一巴掌。
饭菜非常好吃，孟为卿一口气吃了三碗，要不是看着锅要见底怕别人不够吃，他还能再来一碗。
吃完饭孟为卿说要去公司，走了。白兴钢和张丽去看那个赵伯伯，也走了。大豆已经被爸爸一早遛完了，估计遛的时间太久，累得不行，一早上都没骑白晓俊的腿，这会儿吃饱喝足了正趴在窝里睡觉。
白晓俊翻了会儿手机，犹豫一下，找出之前接到的两个剧本开始看。
孟为卿到了公司没看见孟为可，孟为佳倒是在。
“你还没回国呢？”
孟为卿站在办公室中央，目光ct扫描般检查着屋子的每一处细节，推算着孟为可嚣张跋扈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都动过什么。
孟为佳抱着胳膊坐在老板椅上，“你这是下逐客令呢？我现在就在这呢，回什么国？回哪个国？”
“你国籍早改了好么。你现在算出国。”
孟为卿走到储物柜其中一个搁架前，打开了柜门。
孟为佳咬了下嘴唇，一时没想出反驳的话，“你翻什么呢？好好跟我说两句话行不行？”
孟为卿从柜子里掏出个黑色不透光的文件袋，拎在手里走到孟为佳面前，“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掺和我跟孟为可的事吗？”
“为什么？”
“因为你和妈一样，永远在和稀泥。”
“那是因为……你们是兄弟，我们是一家人啊。”
“哼，兄弟？那也不能是我一厢情愿吧？你知道孟为可回来后的这两年里他都做过什么吗？你知道爸为什么这样分配给咱们的股份吗？你知道爸去世前跟我说过什么吗？”
孟为佳一脸茫然，这几年她确实都在普罗旺斯的自己家里忙着照顾孩子，很少过问娘家的事。
白晓俊刚看了两页，来电话了，是孟为可。白晓俊盯着那号码考虑了几秒钟，最后一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咬牙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回到北京了？”
“嗯，回来了。”
“有时间吗？见一面吧。”
白晓俊盯着自己脚上的绷带，“现在好像不大方便。”
“你受伤了是吗？我车就在你家楼下呢。你自己下楼方便吗？不方便我可以上去接你。”
白晓俊捏捏眉心，“行，你等我五分钟。我这就下去。”
孟为卿把文件袋递给孟为佳，“你自己看看吧。”
文件袋里是一叠照片和两份没签字的空白合同。照片的主角是孟为可，是他跟不同的人见面、吃饭、喝茶、握手的照片。那些人里有几个面孔孟为佳眼熟，贴近了细看，发现其中最起码有两个是她可以确认已经获罪判刑的，都是经济犯罪。合同是关于一个项目的合条款，这个项目孟为佳也有些印象，之前是被另外两家大公司承接了，但很快因为一些违规操被叫停。两家公司都损失很大，其中一家差点儿就此破产。
“这件事如果不是当时被我拦下，事后爸又给擦的屁股，你现在就只能到监狱里去看你那个宝贝弟弟了。结果呢？他是怎么做的？怪爸留给他的股份少了，反咬一口还想害我。”
孟为卿的手指用力敲了两下桌子，“知不知道从我被抓到宣判无罪，一个多月里公司股票跌了多少？他害了多少人？”
孟为佳吃惊地抬起头，“这些照片是你找人拍的？”
“孟为可也以为是我，其实是爸。但爸去世前说过，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
“这些东西你就这样放在办公室？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为可已经看到了吧？”
“就是要给他看的。要不我这官司能赢？他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么？”
孟为佳翻看着照片，“我猜你手里，不止这些东西吧？”
孟为卿未置可否。
孟为佳一抬眼，“有关于我的吗？”
孟为卿皱起眉头，“姐你开什么玩笑？”
孟为佳笑笑，“我就随口一问。”
“这种话可不要乱问。”
孟为卿把照片和合同重新收好，“既然你回来了又难得地不打算马上走，那妈那边就有劳大姐去多陪着了。爸一走，孟为可这第一仗打输了肯定不甘心。现在看来我躲是没有用的，他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那我也只能应战了。”
孟为佳站起身，“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为可好好谈谈。毕竟……”
“什么？”
“以我的了解，你赢不了他。”
孟为卿笑了，“这么不看好我？”
孟为佳绕过桌子走到弟弟身边，“真到了那一步，你会明白的。”
孟为佳走了，孟为卿看着在她身后被关上的门，想了一会儿，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通秘书的连线，“通知各部门经理，下午一点开会。”
白晓俊站在马路边左顾右盼一阵，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奥迪缓缓停到了旁边。车窗降下三分之一，缝隙里露出半张戴着太阳镜的脸，“你好，我是孟为可。”
打开车门白晓俊直接上车。车子向前行驶，孟为可摘下眼镜盯着前方，“你本人比那些广告视频里好看。难怪说上镜显胖，你都这么瘦了，照片上看着也就是刚好。”
白晓俊看孟为可一眼，“你跟你哥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你直接说我丑就行了。”
“丑倒是不丑，只是没有孟为卿那么……长相什么的，尤其男的，不混娱乐圈没什么可比的。你这样挺好。”
白晓俊说的是心里话。其实孟为可外形不错，浓眉大眼，鼻子也不低，嘴巴大小适中，下巴方圆得当。缺点是颧骨低了些，让整张脸看起来不够立体。脖子有些缩，应该是从小的不良姿势造成的。有点招风耳，不是很严重，但感觉人不够沉稳。总之总体看来还算顺眼，而且感觉比较平易近人，好说话。不像孟为卿过于出类拔萃的外形会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最重要的是，孟为可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又很柔和，语速也偏慢，感觉特别适合做夜间广播节目的主持人。孟为卿的嗓音则过低，语调也直，语速快起来都听不清他在呜噜些什么。但是白晓俊知道：孟为可给他的感觉，十有八、九是假象。
孟为可直接把车开到了一个自己常去的茶馆。白晓俊拄了一支拐，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孟为可扶他下车和爬上茶室榻榻米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等上茶的工夫，白晓俊问孟为可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的。
孟为可轻描淡写，“想知道你的电话我有很多办法。在深圳的时候孟为卿是不是把你的电话给过那边公司的司机啊？那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司机，我跟他要谁的电话他都会给我。然后呢，其实你和我哥前脚离开北京，后脚我就联系上了你的经纪人许晶了。聊了十几分钟她才知道我是谁，听声音感觉是挺激动的。但是我觉得那女的有点儿傻，直接就把你的全部资料都给我了，里面自然会有你的电话啊。还有啊，你刚拍完的这个电影的制片人，是我朋友。”
“你朋友？！”
白晓俊终于忍不住了，“你说刘宣是你朋友？”
“是啊。所以你在深圳的这些天，怎么拍的戏，怎么伤的脚，我哥去了几趟医院，我都清清楚楚。你想我要是跟他要你的电话能要不到吗？以上三种答案，你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来相信。”
白晓俊已经不在乎孟为可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了。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咬了下牙，“怎么会这么巧？”
孟为可憋着笑了两下，肩膀随着微微抖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钱、资源、人脉，永远都是在同一拨人手里攥着。你活到这个年纪了，又在这趟浑水里趟了不少年，这点道理总该懂的。”
桌下白晓俊的两只手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用力到骨节发白。他垂下眼帘，“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茶准备好了，被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端进屋，放在旁边的桌上。女孩坐下来开始折腾茶壶茶杯和各种器具。
孟为可把身体转了点角度，“来，放松放松，先欣赏下美女茶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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