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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赏菊之会”当日,梁山各处寨子都充满了喜气,除了少数轮值放哨,便都打团儿,分那肉山酒海。
重阳之期,该当登高聚首,而梁山泊忠义堂处便恰在高处,各方头领来此汇聚开宴,只一“喜”字并不足概全貌。
那忠义堂周遭屋舍建的广阔,半数头领居住于此,月前便被宋江定下此次聚会主题,为个“赏菊之会”,那屋前坡顶,台垣临壁之处便被出去杂草,尽数植些菊花。
只见野菊清黄,片片寒苦之香弥来,闻之便让人格外清明,此种菊花常备各头领用作消肿解毒,是以最多。
红菊灿艳,花径虽小,也没特样,更不散花香,却是簇簇成欢,看它喜庆的颜色,可正合今日之热闹。
锦团儿形润,一个个开得像个绣球一般,黄白的花色让人一看便有动手亵玩的冲动。
甘菊零星,其花朵最是小巧,若不近看,却以为是杂草一丛,虽不惹眼,却也是入药佳品。
以上诸种可都是秋菊普通种类,性寒温苦,大片植在忠义堂周遭,添些节气象征和应了聚会主题。
等上得正台,便有一盆盆似凤靥龙爪的观赏菊花,争奇斗艳间,便是要决出个此间魁首来。
混江龙李俊带着揭阳镇派系一干头领前来,他走在最前,后面依次跟着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小遮拦穆春、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病大虫薛永、通臂猿侯建、催命判官李立、活闪婆王定六。
郑武来和表叔走在队伍最后面。
这帮人等,每人手中都抱着一盆花色形态各异的菊花。
李俊派中本应还有一员为没遮拦穆弘,只因此人为马军八骠骑,而众人大多所在北山和北面两个水寨,是以不同路而来,那穆弘见着众人,便也过来道喜,见着一盆盆别样菊花,不禁目露欣赏。
李俊带着众人到那台上献菊,郑武来在队伍后面,见着迎来一人,身材矮小,面目黝黑,把个高大威猛的李俊招呼得颇为周道。
郑武来一观,料定此人便是宋江。
简要说得几句,李俊便把话头主题全转到众人手捧的菊花之上,只听他说道:“哥哥半这赏菊盛会,兄弟们不才,寻得区区几株偏门,也不知是贵是贱,还请哥哥点评一二。”
宋江听闻,便面露喜色,谦虚说句:“诸位兄弟有心,那我就评个试试。”
见得李俊手中美菊,高三四尺,叶青似水晶毬,长而狭,其背弓,其亚浅,其枝干劲挺,枝干之顶,一朵青白色菊花瑰然而放,径仅二寸,其形团,其瓣细而厚,此时尚在午间,却如月华覆其上,清虚绕其周。
宋江不由赞道:“好种,如我没看错,此株便是叫做‘月华兔’了。”
李俊便笑道:“哥哥果然好眼力,佩服佩服。”
李俊说完,把那株“月华兔”放在台上诸菊之中,虽都是些艳丽品种,那“月华兔”倒是像美人群中一清丽脱俗的丽人,高雅圣洁,特立独世,引来众多目光和称赞。
张横手中那盆,枝小叶薄,褐茎细高,花团却是硕大,管瓣细数,先端生有钩、裂,多为管匙或匙平瓣,花色底端生绿,近梢渐白,若是远观,倒似白中藏绿的宝珠一般。
宋江也识得此株,便说道:“当是‘汴梁绿翠’了。”
又赢得不少掌声和赞许。
其后品种,也都是些稀品,有“翠莺食黄”、“芳溪秋雨”、“太真含笑”、“凝雪望岚”、“金背大红”、“松院新雨”……
到了郑武来手中,宋江不先看菊,倒把人物上下打量一遍,李俊此时在旁,便说得:“这二位便是我先前同哥哥说的郑家叔侄,负责东北新建渔场事务,听闻此次宴会赏菊,便献上一盆好菊,我看他这盆菊花霎为好看,却不晓得名堂,便也带了过来,让哥哥鉴了。”
宋江便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那边同席而坐吧。”
郑武来手中紫墨色的菊花,实乃民贵,此前各株可都不及这株,只见花色紫墨,平瓣内曲,形似荷花,不露花心,此时看去,黑里透红,光泽隐隐,并有绒光微露,好不耐看。
宋江倒不惊异,只说道:“名菊‘墨荷’,今日魁首,看来当是它了!”
郑武来和表叔共送一株,宋江宣完,郑武来便把之放于台上,随了李俊众人到那堂间入座。
忠义堂宽敞,先前众头领排座次之时便加阔一遍,当时列座,众头领按了排位顺序左右分列,又在四周一围。
今日这次聚会,当是一场欢宴,没那般严肃。
便把中间空出,留个开阔之地,想是为表演节目而留。
而在四周各设了桌宴,大伙随意入座。
李俊便带着他一伙的兄弟在厅东北角寻了两空桌,尽数坐下。
各处还有些兄弟未来,等都到齐,这忠义堂上酒肉佳肴一上,宴会就要开始。
宋江还在厅外相迎,这厅内众头领左右无事,便互相寒暄,这些头领虽同在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中,若不是平日住处相近,又或是担职有关联,却不一定时时能见到。
更有甚者,从上次聚义之后,便没在见过,这次聚会,便正好叙叙旧,喝喝酒。
那双枪将董平提了壶酒来,后面跟着张清、龚旺、丁得孙等人,特来敬李俊一杯。
李俊见状,忙起身相迎,虽他是个水军大头领,可在排位上弱于董平和张清,按理得叫声“哥哥”,平日里虽多是董平张清来巴结他,现在众目睽睽下李俊却还得表现得正常一些。
喝得足了,李俊便说道:“听闻今晚双枪将表演游龙双枪舞,到时候可算能开开眼界,看看哥哥这双枪的真本事了。”
董平便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耍些花巧本事。”
李俊又说:“那传说待会没羽箭比拼小李广,到底哪位哥哥更为神准,就一定比的是真本事。”
张清便说道:“大头领说笑了,我这扔石头乃是旁门杂技,哪能比得上花容哥哥的神技。”
李俊倒是叹了口气,说道:“哎,要不是这高山无水,我便给大家表演表演捉鱼的技术,顺便吨他一锅。”
说完,众头领哈哈大笑,再饮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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