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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日,端阳节。
这日,朝廷休沐,女儿回娘家,临城家家户户悬挂菖蒲艾草,佩香袋,备牲醴,饮雄黄酒,吃咸蛋、粽子等,同时也会举办龙舟大赛。
金明河乃临城最大的河流,一路曲折潆绕、浩荡不息,在城东10里远处,与白沙溪交汇,形成一个面积30亩左右的元宝形沙洲,名棠梨岛,因岛上有两株百年棠梨树而得名。每年清明节,棠梨树花团锦簇,白如玉,颜如雪,蜂蝶成群起舞,引得一众文人骚客纷纷泼墨为之赋诗题词。
岛上本就自然环境好,葱茏掩映,花香四溢,蓝天、碧水、绿树交相辉映,又有士林风流人物的人文加持,自然受到了地产开发商的青睐。便从白沙溪上修了一座廊桥直通岛上,岛上四周长廊环绕,垂柳如帘,摇曳生姿;岛上各处亭台楼阁,红墙黛瓦,假山回廊,树影婆娑。
一年一度的龙舟争标就在金明河举行,终点正是棠梨岛。
卯时时分,太阳刚刚露脸,河堤上已是人头攒动,挑担推车做买卖的,卖艺耍百戏的都是早早来占位。不一会金明河两岸就车马连绵,伞盖林立了,凉亭彩棚挤满了人,小儿嬉闹玩耍,少女手执纸鸢,煞是热闹。
舟府是不用着急抢位置的,但出门晚了路上就堵得水泄不通了,便也早早出门了。望江楼的东家甚是知情识趣,早先听闻知府家眷要来,便把临河观景最好的大雅间留了出来,推窗就能风光尽览。
因着三家是世交或姻亲,又都是同龄人,雅间里便只男女各坐一席,中间并未用帘子隔开。众人往里一坐,略略有些挤了,丫鬟在里面也腾不开手脚,便都打发去外面吃茶去了,雅间里只剩下:
舟家四少:行川、行渊、泊津、泊宁
程家三美:大公子程让及新婚妻子徐氏、大小姐程莹
孙家双侠:孙彦筠、孙燕容
程老大夫本出身京城贵门望族,临城程家祖上乃京城程家的旁系子弟,因程老太太和程莹身染沉疴,程老便带着老伴和孙子孙女来临城养病了。
程莹正是行川那过不了门的未婚妻,泊宁本以为她是卧病在床,今日一见,似乎和常人并无差别,只稍显虚弱消瘦罢了,也不知道到底得了什么病。
泊宁与程莹对面而坐,抬眼时总能看见行川不时对她进行目光洗礼,搞得泊宁很想在背后立一面大镜子助攻,让程莹能360度无死角的接收行川爱的投射。
“......还是河边凉爽些,凉风吹着,好茶品着,龙舟看着,再吃着泊宁妹妹的肉粽,当真是人生快事。”燕容性子活泼,常常充当话题发起者或暖场嘉宾。
“泊宁妹妹怎么想到这么个法子的?这心思真够巧的。”程莹柔声细语问道。
徐氏捏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粽子,直夸道:“何止心灵,还手巧呢!”
众人连连夸赞,泊宁摆摆手道:“我可当不得各位的夸奖,这法子只不过无意间看到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各地的饮食风俗,我借用一下罢了。要说手巧,还属我三姐姐。“说着指了指盘中的几个粽子,”喏,这几个好看的都是她包的,这几个松垮垮的才是我包的。”
“我又没出上什么力,可不好邀功请赏。”泊津忙推辞。
燕容噗嗤一声,打趣道:“泊宁可鬼机灵了!她的话听着谦虚,实则是说'心灵'这一点还是当得起的,她这脸皮子厚着呢~”众人听后哄堂大笑。
泊宁半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大言不惭的道:“哎呀,大家诚心诚意夸我,我若过分谦虚就显得虚伪了。怎么?方才你们不是真心夸我的吗?”众人被她的一脸严肃逗得哄笑声更大了,燕容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厢房里气氛融洽,泊宁想这样男女分开坐着,委实不利于联谊,特别是她那哥哥都快变成望妻石了。
泊宁便建议:“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这会子时间尚早,不如先行个酒令如何?”
众人颇为认同,泊宁接着道:“这个酒令叫暗五明五,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哩。”
彦筠是个捧场王,拍手道:“听名字就很应景,今日正好五月五。”惹得燕容对他直翻白眼。
泊宁介绍了游戏规则:从一到一百依次报数,五、十五、二十五...是明五,十、二十、三十...是暗五,暗五不用报数,拍掌即可,报错数或拍错手掌的就算输。
又定好惩罚机制——输的人可以选择喝酒或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便把两个案几拼起来,围坐在一起。泊宁对着行川眉毛一挑,心道,做妹妹的只能帮你到这了,一会好好把握哦。
泊宁算过了,第一轮从程莹开始,就将遇到第一个暗5,趁现在她还没玩熟,很可能就栽了,如果选择喝酒的话,那就让行川英雄救美,如果选择真心话,那就好办多了......hiahiahia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第一回合:徐氏未报数15,拍了手掌,选择罚酒一杯。
第二回合:徐氏报了20,不胜酒力,由夫君代罚一杯。
第三回合:泊宁自己大意失荆州,报数了30,罚酒一杯。
第四回合:徐氏报了10,罚酒一杯,再由夫君代罚。
......
大概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傻,游戏基本上变成了徐氏和程让的虐狗现场!输了多次以后,徐氏到底心疼丈夫,便选择真心话。然后!任何问题都能转成情话暴击,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单身狗大屠杀。
譬如问:你觉得在座的谁最貌美?
徐氏脸红红道:我夫君。
问得太没技术含量!
泊宁问:你做过最丢脸的事?
徐氏羞答答道:夫君第一次来我家,我在他面前摔了个大马趴。
泊宁脑海里循环播放: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狗粮混成一块......
几轮游戏下来,除却这两人,大家开心的原因都一样,行渊、泊津是最没心没肺的,只要有人受罚,他们都开心。怨念的原因也没各有各的不同,归根结底都是——你就不能输一把?只是怨念的对象不一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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