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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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钟央青离去后，太澜独自一人在夜色中缓缓踱步。她的耳畔回响起钟央青刚刚对他初恋女友的描述，“因为有一双像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所以每回抬起头总不自觉地就闪现出她的模样。”

太澜不自觉地抬起头，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除了密集的乌云外，看不到任何星星。

“这么浪漫么？”她不禁笑出声，老实说她真心不是一个多有浪漫情怀的人，她确实记不太清初恋的模样，但却还记得他的名字，严肃。

严肃人如其名，就连样貌也生得一板一眼。他做什么事都有规有矩，出门得看黄历，考试要拜文殊菩萨，不转不是中国人的朋友圈他全部要转一遍，朋友让他点赞第一条朋友圈他能给人翻到几年前的第一条去点。他的行为有时候在旁人眼里总有傻乎乎的意味，太澜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和他走到一起的，就连室友也是难以置信。

“我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真不知道你是赚了还是亏了，不过能让我们享福又何乐而不为呢？”和严肃在一起的好处就是能每学期都能抄他的作业，虽然大学时作业也已经不多了，但该抄的还是不能落下习俗。就这样，以太澜一人之力就让全寝室都谋得了这一福利。

“我觉得是赚了，你看太澜，样貌平平无奇，成绩不上不下，性格忽冷忽热。反观严肃，样貌棱角分明，成绩居高不下，性格。。性格暂时不了解，但能接受太澜，那性格应该也不差了。”

“那要不要过户给你啊？”

“算了算了，花儿还是野的香。”

不过严肃傻归傻，对太澜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虽然更喜欢待在图书馆解方程式的他，还是会约定每周一天来陪太澜看电影逛街，或者去周边的一些小景点游玩。节日时赠送的礼物也是先在网上看了很多帖子一一比较后再购买。

第一年情人节太澜收到的是一个香薰机，对于新兴产品还知之甚少的她第一次收到这个小东西爱不释手，直到今天也仍摆放在客厅里，虽然机身已经发黄，但效果还是一如既往。

第二件礼物是佳能的数码相机，因为礼物太为贵重，太澜一直推却不肯收下，因此相机成为了二人的共有财产，放假游玩时由严肃带上拍摄相片。这件礼物在二人分开后又作为最后的纪念重新回到了太澜的怀里，恩。。直到今天还躺在抽屉里的相机包里，但并未再使用。

其实并没有在特定的节日，太澜也会收到一些特别的礼物，比方说折叠书本样式的夜灯，用旅行照片做成的影集，包装精美的木梳子，还有可以随身携带的迷你榨汁机。

相比起来，太澜就有些不走心了。她准备的礼物通常就是机械键盘、球鞋、剃须刀、手表、钱包之类的上到60岁下到16岁都能通用的男士礼物。好在严肃就是这样的一位落入俗套的男生，对于这些随意准备礼物却是表现出了最大的喜欢，每次约会他都把那两双球鞋换着来穿。

严肃也送了太澜一块手表，恩。。。这块手表，太澜无奈地抬了抬手臂，不禁发笑，这块手表至今还带在手腕上，不过前些年表带坏了重新换了一条，表盘从始至终精确地记录着每一分每一秒。

太澜觉得有种想要一头撞在墙上的冲动，为什么严肃送的礼物几乎都展现着顽强的生命力，只可惜这些明明就在她周围的东西却始终没有让她记起这个人的模样，他的脸在太澜的脑海里比打了马赛克还要模糊。

他们的分手也是平淡无奇的，严肃要出国读研，而太澜急于毕业回报社会，毕竟以她的成绩和学习能力考研完全是浪费时间。两人以非常和平的方式道了分别，太澜以收获一台相机作为结篇。

“分手也有礼物收？天呐！这个世道对单身狗越来越残忍了。”室友一脸的哀怨。

“太澜，我之前一直不能接受你和严肃在一起，总觉得是自己辛苦种的小白菜让猪给拱了，不过现在我总觉得是自己养的猪拱了人家的嫩白菜，对于严肃特别于心不忍，见你们分手倒有种放生的感觉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觉得严肃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不是太澜的男朋友，而是我们大家的男朋友。因为有了他，我们拥有了零食，不再死机的电脑，不用花心思的作业，就连毕业论文也多亏了他帮忙修改才过关。虽然你们分手了，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我们到这一阶段真正利用完了他的所有价值。”

“别人都分手了，这么悲伤的话题，你们竟然还这分析那领悟的，都不给主人公一点安慰吗？太澜别难过了，这都是迟早的事嘛。大学的恋情真正走到婚姻殿堂的能有几对呢，更何况你们还要面对距离、家境、性格种种差别。对了，我想问一下，严肃是去美国还是英国？我准备去美国留学，如果有认识的人一起在国外，许多事情上就方便很多了，嘿嘿嘿。”

“你的笑容让我感到害怕。”太澜捂了捂衣襟。

严肃去了哪个国家深造，太澜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也不记得当时是否告诉那位室友。她的大学离家几千里，而室友都是当地人，大学毕业她回了家，与其他人的交流也逐渐变少甚至断了联系。唯一加的一位室友微信，偶尔从朋友圈能看到他们经常约起一起吃饭唱歌的照片。室友们的样貌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增添了岁月的味道。

“你和你的初恋后来就没有再联系了吗？”

几位围听群众经过一番商量后，选派了一位代表（老江）来发表提问。

“没有。”

“你记得这么多细节，一定很爱这位初恋吧？”

“其实。。。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大概是因为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恋爱吧。”

“诶？！”

“莫非我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情场高手？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太澜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折扇潇洒地比在身前。

此话一出似乎在评论席中掀起了不小的异议，群众无一不啧啧出声，并伴以鄙视眼神。

“为什么？”

“因为。。。”太澜躺倒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因为。。。”

群众等了许久却并未听她再出声，回头看去，她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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