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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工房,空间的宽敞让一切声响都能产生回音,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颜老板自随着雨生龙之介走进这个工房后,紧皱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过,鼻尖充斥的血腥让人呕,灰黄的地面已被一层黑红遮盖。
越靠近尽头,地面的血液越鲜红,也越湿润,直到地面的红色由薄薄的一层变成能淹没鞋底的高度,颜老板停住了脚步。
看到将唤他为“贞德”的吉尔斯·德·莱斯,颜老板眯了眯眼。
吉尔斯·德·莱斯的衣着显得古怪而奇特,宽大的法袍上装饰着大量奢华珍贵的金属首饰,又是一个不缺钱的。
虽然一张脸显得非常年轻而光滑,但是,那双突兀的大眼睛仿佛要从眼眶爆出一般,让人看着就感觉不适。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颜老板是在精神海跟他说的,自然是需要他配合一波的,洛文道:“老板,您说。”
“这个吉尔斯精神错乱也就算了,长这么大的眼睛是摆设吗?我都穿得这么帅了,为什么他还能把我认成人家女孩子?”
“介个……”洛文有着语塞。
吉尔斯激动的缓缓靠近,组合怪异的脸上露出的温柔与满手满身的鲜血形成强烈的对比,望着颜老板的目光近乎虔诚,“贞德,我的贞德,神终于将你释放了吗?”
说着,吉尔斯看到颜老板的穿着,眼中出现一瞬的痴迷,神情又突然变得激愤,“什么该死的圣处女之名,你早就该丢弃回归男身的!”
“!”
颜老板眯着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手指摸着裤口袋中的香烟摩擦着,十分想来一根,“我擦,蚊子,那个什么贞德不会也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吧。”
也是进入小世界做任务的寻宝员?
洛文查询了贞德的资料后,点了点头,“贞德是这个系列的另一剧情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大人……”一边的龙之介看着吉尔斯在杀人之外少见的激动,一时有些不知状况。
吉尔斯在靠近颜老板三步之遥的地方突然顿住,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无措的往身上的衣服擦拭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颜老板,想要继续靠近,却又不敢,“对不起贞德,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么脏的,我只是想要再见到你……”
见颜老板面色没什么变化,吉尔斯连忙举手发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只要……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最后一句话低沉轻缓,透着经历绝望之后卑微的祈求。
“……”颜老板依旧面无表情,内里已经开始了吐槽,“蚊子啊,为什么我感觉进错了剧本?”
洛文也不得其解,虽然颜老板来到吉尔斯跟雨生龙之介的据点不是剧情内容,吉尔斯在剧情中也确实因为精神错乱将亚瑟王错认成圣处女贞德,但是现在吉尔斯对亚瑟王壳子的颜老板,态度有些诡异得过分了。
“嘛,突然想到个主意。”
颜老板没再等洛文的回答,话音中透出释然的兴味,“既然人家自己眼瞎,那就不能怪我了。”
明晰颜老板秉性的洛文顿时觉得不妙,连忙道:
“老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洛文用他的话来现学现卖,颜老板哼了一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话,那就不要讲了。”
“……老板你不要忘了你来的目的啊!”
‘现在在这里做些什么的话,对后面的剧情是一定会被影响的啊!’洛文试图让颜老板放弃所谓的“主意”,但后半句话却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已经有了主意的颜老板注定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洛文就见颜老板顶着亚瑟王的壳子,望着对方身后成堆的残骸,一脸失望的发出叹息,“吉尔斯……元帅,没想到,你已经堕落至此。”
碧绿的眼眸中带着伤痛,却偏偏不看吉尔斯一眼,“现在的你已没资格出现在我眼前。”
“不!”
吉尔斯猛的跪下,就着地面的血水膝行至颜老板身前,双手因为紧张而夸张的舞动着,“贞德,贞德,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我有努力的,但是……后来你不在了啊……你都不在了。”
吉尔斯说着,铜铃大的眼睛中溢出泪水,“我只是想要你回来,贞德!”
吉尔斯试探的用手去触碰颜老板,在发现自己手上仍然残存着脏污的血迹后闪电般收回,然后弯身低头,亲吻着颜老板染了污迹的鞋面,“幸好,我的努力没有白费,神终于听到了我的请愿,让你回到了我的身边。”
颜老板默了默,用鞋尖抬起吉尔斯的下巴,眸光仿若深情,薄唇微启,轻柔的语调说出惑人心神的话来,“那么吉尔斯,我的好友,让我相信你的心意也可以,但是方才你后面的那个人得罪了我,你是否愿意为我挥剑?”
雨生龙之介还在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懵逼,他所憧憬的大人,竟然如此心甘情愿的以卑微得姿态跪在他人脚下?
不过,看着那名突然出现的金发青年,对方的容貌确实出色到让只对杀人有兴趣的他也惊叹的地步,身上的气息让人忌惮,绝不是非凡之辈,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但是他听到了什么?雨生龙之介大惊失色,“大人!我是您忠实的使徒啊,我无比热爱着您的美学,我还没看够您展示更多的艺术呢,你怎么杀了我!”
吉尔斯闻言,抬头看着颜老板,在听到雨生龙之介的话后,只微微偏了偏头,“龙之介,我知道你喜欢杀人,是因为你在通过杀死他人体验死亡,了解死亡,精通死亡,挖掘死亡的意义,但是,那种东西,是你即便杀再多的人,也得不到答案的。”
激动的雨生龙之介顿时愣了愣,大人不愧是大人,连他的想法都一清二楚,“那我的答案要怎么才能得到呢?”
吉尔斯站起身回望着雨生龙之介,脸上的神情因为恢复了平静,而显得高深莫测,一步步接近着雨生龙之介,“想要懂得最真实最真切的死亡,就要明白死亡的真谛,而答案,就在你的身边。”
“!”
雨生龙之介一度觉得自己脑袋中崩的炸裂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什么都已经明白,呆呆的望着吉尔斯的靠近,明明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却不想躲避。
腹部一痛,摸着晕染出的温热液体,雨生龙之介脸上出现似笑非笑的扭曲表情,最后看着吉尔斯肯定的脸,定格成一个极度愉悦的笑容,“哈哈哈哈……原来,答案真的就在我的身边,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啊,大人,非常感谢……”
望着雨生龙之介倒地,为地面的血色又添了一份鲜艳,吉尔斯漠然转身,在看到颜老板后,瞬间转为柔和,“贞德,你看,我已经处理了得罪你的人,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颜老板惊讶于吉尔斯的毫不手软,此时淡淡点头,“很好,不过,吉尔斯。”
“是。”
吉尔斯回到颜老板身边,头微垂着,保持与颜老板身高相平。
“既然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今我已回来,你又是否能回到从前的那个元帅吉尔斯·德·莱斯?”
所以,请正常一点吧,精神错乱的话,还有可能正常吗?颜老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吉尔斯闻言,诧异的望着颜老板,沉默了一瞬,露出苦笑,闭了闭眼睛,“贞德,如果这是你之所愿的话,我自然……是能的。”
“那么,既然你的master已经不存在了,在圣杯开战之前,你便跟着我啊。”
说着,颜老板顾自转身,打算离开这个血腥气味重得呛人的工房。
“求之不得。”
吉尔斯的语气透着愉悦,轻快的跟上颜老板的脚步。
“老板,你真的已经忘了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洛文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在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颜老板突然顿住,让身后的吉尔斯差点撞上,“贞德?”
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想要解救一下小正太的,竟然演变成收了一只元帅做跟班!颜老板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于是转身想去寻找最初被雨生龙之介带进来的小男孩,“刚刚那个……嚯!”
颜老板被身后的吉尔斯吓了一跳,“你……你的眼睛……”
刚刚还是大眼睛,现在转眼的功夫,吉尔斯过大的眼珠竟然诡异的恢复了正常大小,这符合科学吗?符合剧情设定吗?
吉尔斯被颜老板的惊骇模样逗笑,眼睛恢复后,倒是也有几分小帅,“这不是贞德你之所愿吗?”
既然当初能为你疯狂,现今自然也能为你清醒,因为,我的世界中,只有你是唯一的光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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