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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之前不是熟悉的地方,齐小未不方便放开手脚,现在一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上飞去。
过快的速度带起一阵阵凉风,吹得树上的树叶哗哗响。
出镇的公路一侧建了一排排乌瓦青墙的平房,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一户家里有老人的人家听见动静,老爷子抽了口旱烟,吩咐自己的儿子去把门窗关了,小孩子也看好些,晚上别出门。
儿子按交代做好后,回来看见一脸凝重的老爹,迟疑地问,“爸,听说镇上来了几个城里人,天天带着警局的人往山上跑,不知道是要调查什么事?”
敲了敲烟杆,把烟灰敲在桌上,老爷子反问他,“一个月前的夜里,你听见什么动静了?”
一个月前?,摸着脑袋,儿子国字脸上满是疑惑。
老爷子叹了口气,橘子皮似的脸抖动了一下,浑浊的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爸,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讨好地倒了杯凉茶放到老爹手边。
烟杆一转,指了指大山的位置,老爷子说,“那天夜里,山里传来了轰鸣声,天亮方歇。”
儿子惊诧,他怎么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不过他也不会怀疑是自家老爹听错了,他从小就知道他爸有些不同常人的地方,比如说听力,即使是人声喧哗的大街上,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他爸都能听见。
他就没这个本事了,但是,“会不会是打雷?”
老爷子瞪了自己蠢儿子一眼,他半只脚都快入土的人了,是不是打雷会听不出来?
直把对方瞪得连连讨饶,他才没好气道,“山上住着人你总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听说世代住在山里的,不习惯镇上的生活。”
其实他还挺纳闷的,他家以前也住农村,现在搬到镇口也没觉得哪里不习惯,又不是大城市。
老爷子被自己儿子蠢得心口疼,大喘了几口气,“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了?你没长脑子吗!”
“我脑子不灵光您也不是现在才知道。”
儿子小声逼逼。
狠狠用烟杆敲了敲儿子的头。
“爸,别打了,疼。”
老爷子没停手,“爸,我头硬,别把您烟杆敲坏了。”
冷哼一声,老爷子理理衣服重新在桌子旁坐下。
如果不是知道儿子打小就愚钝,他未必还能心平气和的给对方解释,只是可惜了他一身本事。
也罢,时代变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传到他这里早已变得残缺不全,还是跟着他一起入土罢。
“山里的人,到这代就剩下一对爷孙,其实早年间那个齐老爷子还有个儿子,后来生了小孙子后我就没见过了。”
说是住在山里,齐家人自然偶尔也有下山的时候,比如采购生活用品之类的。
那天他无意间碰上下山买婴儿用品的齐老爷,这才知道齐家添了个小孙子。
因为对方有意避世,镇上的人和他们来往不多,基本也只是知道有这么几个人存在而已。
他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恍然想起,似乎许久没有见过齐老爷的儿子了。
老爷子陷入回忆中,儿子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回神,问他,“知道山里的那对爷孙吗?”
儿子点点头,“老的那个很少下山,听说几个月前死了,倒是他孙子老往镇上跑。”
虽然一周也只一两次,但比起他爷爷几个月一次的频率,不可谓不勤快。
“那你说说,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镇上总共就那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说都相互认识,至少也认识了一半。
儿子因为自己老爹,对山上那对爷孙的关注要比别人多些,齐小未每次下山他基本都知道。
他想了想,犹豫道,“好像是一个月前?”
话一出口,他顿时想到老爹刚才说的一个月前夜里的轰鸣声,这两者难道有什么联系?
“他出事了?那些城里人是来调查他的?”
老爷子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出没出事我不知道,但山里肯定出事了。”
他没说的是,前天他还在大街上看见了一个人,很像齐老爷那个多年不见的儿子。
想到山上的事,他再三叮嘱,“最近把家里的小孩都看好,绝对不许让他们去那座山附近玩,有多远离多远。”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里面的东西如果跑出来,整座小镇就完了。
儿子似懂非懂地应了。
他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听老爷子的话准没错。
却说齐小未,这个自带bgm的男人,留下一路的哗哗声飞到山上,往常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这次不用十分钟就到了。
看见那一排排熟悉的小木屋,齐小未激动得热泪盈眶。
以前总想着离开这里,真离开这么久他却发现自己想家想得不行。
小木屋静悄悄地伫立在夜色中,门还是他离开时半推开的样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情况。
齐小未突然有些踌躇。
他此行回来的一个原因就是确认爷爷还在不在,是不是像他一样变成了鬼。
但在途中,他一个跟他相仿的鬼都没见着。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途径一家医院的时候齐小未倒是见到了几个半透明的人影。
他还特地跑过去围观了一下,毕竟第一次见,比较兴奋。
却发现他们早已没有了意识,只会呆滞的在一个范围内绕圈。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齐小未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几近透明的虚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从脚到头化了飞烟。
吓得齐小未惊魂未定地飞回了车上。
那个时候他就隐约意识到,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的。
饶是如此,他心里还是存着一点侥幸的希望,期盼着爷爷能跟他一样。
定了定心神,齐小未抬脚朝木屋走去,如果爷爷还在的话肯定在这里。
“爷爷,我回来了!”
找了一遍又一遍,附近更是飞了一圈又一圈,齐小未始终没有找到爷爷的身影。
站在屋前,他有些沮丧,再失望一次的滋味并不好受。
也是,如果爷爷还在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盗墓贼把齐家守了几千年的墓挖开?
怎么可能看见盗墓贼对他出手而毫不为?
算了,爷爷去投胎也好......
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感叹了一会儿,很快往自己出事的地方飞去。
一边飞一边在心里嘀咕。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天气又热,不知道他的尸体腐烂没有。要是真那啥,即使是自己的尸体他也会嫌弃的。
一口一个尸体,仿佛口中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齐小未面不改色。
最后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他得给自己收尸,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不得不说,变成鬼后速度就是快,只要客服心理上的那点小障碍,连树都不用避,直接冲过去就是。
齐小未很快就看见了曾经来过的那个地方。
他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尽管荒草丛生,但该有树木也不少。
现在直接给秃了?
地面上有一个大概半径为五十米的不规则圆形,上面荒草全都枯了,树木也光秃秃地立在地面上,枯叶子掉了一地。
齐小未一脸震惊的停了下来。
他没在地面上看见曾经见过的大洞,要不是觉得这里植被枯得有点异常,停下来检查,他还真发现不了地上有一处的土翻填过。
光脚绕着那处颜色不同的土圈转了转,伸出一只脚丫子,在检查土层厚实与否的边缘试探。
最后发现,土填得很厚实。
猛地往下一跳,半截身子卡在土里,脚下还是压得严严实实的泥巴。
齐小未半截身子露在地面上,抬头四十五度望天,俊俏的小模样万分悲痛。
他早就试验过了,他最多只能穿透一米厚的墙,丫的这土填了明显不止一米厚啊!
这些该死的盗墓贼,善后工都做得这么妥当。
“哥啊,看来你得多等我两天了。”
双手撑在地上,使劲把自己往上扒拉,齐小未眼神坚定。
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齐小未,一定要把自己挖出来埋了!
费尽力气把自己从土里刨出来,一风似的回小木屋拿了把铁锹,反正深山老林,也不怕被人看见。
嘿咻嘿咻,指挥着铁锹从天黑战斗到天亮,齐小未终于把洞挖通了。
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铁锹随手一扔,齐小未眯着眼睛笑得十分灿烂。
小样,还真以为我没办法是吧。
从洞口飘下去,待看清底部的情况,笑容僵在嘴角。
大吼,“我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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