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15. 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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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神识如同一只飞蛾扑向火苗,在南宫瀚的耳畔萦绕,挟着言泓不带温度的冷笑声,让人心头一空。

南宫瀚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若不是言泓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几乎要以为他毫无反应。

在确认不会被其他人察觉之后,南宫瀚温文尔雅的声音才传了回来:“阁下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南宫瀚,又为何多此一举问这句话呢?”

“多此一举?”

言泓闻言眉目一凛,见他竟然是这种搪塞的态度对待自己,隔着黑纱的清亮双眼中骤然凝聚了一股邪气。

若是极为了解他的人看见了这幅模样,一定会顿觉不妙,立刻警惕起来。

可惜南宫瀚显然恍若未觉。

他随着言泓和那客栈掌柜一同来到炊工居住的后院,刚一迈进房门,言泓便把那走在最前面的掌柜一手拽了起来,丢出门外。

可怜的掌柜,本来就已经被南宫瀚的寥寥数语吓得要死了,一脸惊魂不定,几乎到了失心疯的边缘。这下子被言泓猝不及防地扔出门外,直接和后面的沈纨撞了个满怀滚下台阶。身为一个堂堂八尺男儿的掌柜直接被吓得痛哭流涕了起来。

而沈纨见言泓与南宫瀚两人在眼前关上门的一幕,则是在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把掌柜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三步并两步蹿到门口,这门却是任他怎么推都无法推开。

——泓溟老祖竟然在门里下了禁制!

言泓将掌柜整个人丢出去之后,便拂袖下了禁制。他单手摘下帷帽,也不着急去内间看那两个遭遇不测的炊工,只盯着南宫瀚看。

“南宫瀚……”他念着这个名字走到他面前,慢悠悠道,“这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南宫瀚看着他背着门口逆光逼近自己的身影,没了黑纱的遮掩,言泓的脸色显得更加莹白如,眉飞入鬓的容貌比之画像更为出尘若仙。但是这样仿若仙子的脸庞上,却从眼眸中开始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尤其在他将帷帽摘下后,更加明显地展现了出来。

他的语气带着蛊惑的意味,拂在南宫瀚耳畔:“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呢?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告诉我就好,别担心,不会有旁的别人知道的……”

南宫瀚的眼前便是言泓嫣红欲滴的嘴唇,可这样状似圣洁无邪的人却在说话之间对他下着蛊惑的催眠术法。

“我说了我就是南宫瀚,阁下信与不信我也没办法。”

南宫瀚咬着自己下唇从蛊惑催眠术中挣脱出来,嘴角被自己咬出一道血痕,血珠缓缓划下。

他的眼神仍然是那样的彬彬有礼,却不难从中看出讥讽之意。

言泓离他只有咫尺之遥,更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算猜疑又怎样?越是猜疑你越是无计可施!

就算是挣扎,这个南宫瀚的眼睛里也没有分毫的动摇之色,即使是在自己压迫性的逼视下,他的面色也是那样的坚韧,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动或者摧毁他的心防。

言泓盯着他的眸子,嘴角慢慢扬起,有趣,真是有趣极了,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南宫瀚如果是个西贝货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状似失落地垂着头,手指捻过他的下巴:“好吧,看来今天是撬不开你的嘴了。”

南宫瀚脸一偏将他的手指躲了过去。却听言泓轻笑了一声,霎时间话音一转:“但是……你能控制的了自己,也能依样画葫芦去控制别人么?”

南宫瀚眼睛一下子睁大,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糟了,他大意了!

只听沈纨还在门外大力敲着门,原本他只是“喂!你们快点开门!”

地叫着,但是在砸门的时候,频频接触到禁制的沈纨却觉得自己的舌头慢慢被绞在了一起,每当他想喊出南宫瀚的时候,舌头就会打结缠一团,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他心知肚明的假名。

他被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心里吞吞吐吐不敢说的名字终于冲口而出:“沈逐!开门!”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是沈逐真正的名字,而非“南宫瀚”这个假名。

这句话声音并不大,霍然和廖情都没有注意到,但是早就在沈纨身上留下神识的言泓自然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瞧,就算撬不开你的嘴,难道我还搞不定那小子吗?

言泓看了眼南宫瀚——好吧,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改叫沈逐了。却见沈逐原本眼中有一丝猝不及防的懊悔,然后便升起了一抹厉色。

啧啧啧,这样的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沈纨,你死定了!

“沈逐?这个名字好听多了。”

言泓凑在沈逐耳边低声说着,在对方转头怒目盯着自己的时候,还好心情地把他嘴角滑下的血痕用手指抹掉,放在唇畔,在他的目光中细细舔去,“不仅名字好听,血也很对我的胃口,真香。”

沈逐自然知道自己这具捏成“南宫瀚”模样的身体里血液也是带着原料香气的,但是被言泓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却不知为何多了一份暧昧的迤逦。

于是当沈纨终于把门推开的时候,就看到泓溟老祖的脸正凑在离自己金手指极近的地方,而二人分开时,那泓溟老祖竟然还蹭了蹭自己的嘴唇,仿佛饕餮美餐了一顿的模样,连自己的金手指也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沈纨一下子如遭雷劈,指着言泓和沈逐二人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你、你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实在是不能怪他多疑,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那么半天,他是绝对不相信什么事都没发生的。

——只是,沈纨不知道被摆了一道的,正是在门外敲门的自己。

泓溟老祖在千年之前因为杀名而大震四方,却很少有人知道,言泓实际上最早修习的其实是蛊惑与幻术,他对于蛊惑术更是天赋异禀,不管是什么样的禁制法术都能够手到擒来。

不过是吐真言的蛊惑术,就算沈逐本人能够抵抗住,并以血破解,那又如何?

言泓嘴角勾起,早在一开始,他就算计上了门外所有的小鬼。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人知道这个人真正名字的,便难逃蛊惑,只有道出真言才可破了这道禁制进门。

此时言泓已经把背上的帷帽又拉回了头上,罩住了自己的面目。

沈纨一进门的“捉奸”态度,让他有些失笑。

黑纱掩面却并不影响他语气中的好心情:“小鬼,不该问的不要多管闲事。”

沈纨听了这句轻飘飘的话,无法控制自己地产生了无数联想,最后还是被自己金手指狠厉地剜了一眼才回过神来。

系统主神大人刚才的目光……好可怕……

本来在系统里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炼化了肉身出来,为什么反而变得更加恐怖了?

沈纨在内心嘀咕,他明明给主神大人选择的是最为眉目温善的南宫瀚的模样,却没有想到南宫瀚那样温文尔雅的面容竟然也能让他晚上做噩梦。

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就被另一个噩梦——廖情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啊,天啊……!”

廖情才没注意到他们那边诡异的气氛,刚一走进内间,便吓得尖叫了起来。

一转身看也不看地就扎进了沈纨的怀里。

沈纨低头看着廖情的发顶,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被她那一下撞得生疼:“又怎么了,大小姐?”

结果他一抬头,就被眼前一幕震惊得手脚冰凉。

整个内间和外间仿佛处于不同的季节,屋子中如同腊月大寒时节的极寒之地,床帘无风自动,隐约露出了床上的两具炊工的尸体。

冰雕琢的形状看上去纯洁无垢,带着晶莹的光芒,但是却无法隐瞒两人身上的恐怖模样。

其中一人左臂仿佛被野兽啃食,整条手臂的肉全部烂掉,露出了皮肉碎屑之下的手臂骨头;而另一人则更为惨烈,下半身衣物不翼而飞,两腿自膝盖往下皆数被打断成截,每一截的腿骨都被啃噬得极细,唯有膝盖的部分露出了光滑的半月板。

幸而这样惨烈的一幕全部都变成了“冰雕”的模样,不然该是比现在更加血腥的场面。

言泓眯着眼环视着屋内:“无风而帘动,怕是有不详之意。”

廖情将脑袋埋在沈纨怀里,身体抖成了筛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目前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你们有谁之前见过这两个炊工吗?”

言泓虽然说的是“你们”,但是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沈逐。

怀疑吗?

没错,他当然是最怀疑这人的。

但令言泓惊讶的是,沈逐却也皱紧了眉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二人,以及这样诡异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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