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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跟我普什么法啊？”
李深寒无奈道：“之前那个暴力抗法的不是你？现在又给我装什么守法公民。我不是真的要杀人，就是打算教训他一下……”
“啊。”
明昊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惊慌。
“啊什么啊。”
李深寒被他这么一喊，整个人都意外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李深寒觉得他这个声音十分好笑，听起来仿佛是旷课逃学的中学生遇到了家长一样。
明昊往远处指了指：“我……婉仪来了。”
他的位置太高，能轻轻松松看到远处的动向。
李深寒迷茫地朝着观门外望着，等了好久，才见婉仪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的仍是月白色裙子，因为是白天，太阳晒得很，还打了一把复古风格的黑油纸伞，不加化妆修饰的一张清水脸，乌发垂肩，仍是柔美得不可方物。
她提了提裙摆，迈进灵验观的门槛之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伸出一只水葱一般的手指，指定了正中央的神像，朱唇轻启，吐出来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虽然还是很好听，但仔细一听……全是乱七八糟的骂人话。
“云虚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杀千刀的小骗子，凭什么往我们家门口贴那狗屎一样的鬼画符？我们家明昊招你惹你了？云虚你就是个贱人，招摇撞骗不要脸，早晚掉河里淹死，呸呸呸……”
“……”李深寒握着手机看呆了。
这姑娘……原来是这样的设定吗？
其实她骂人的话并不算特别狠，词汇量也不是特别丰富，但衬着她的外表，还是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他抬头望了一眼明昊，明昊很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身形一僵，下意识地藏进了茂密的枝叶后面。
“你躲什么啊？”
李深寒哭笑不得地冲着话筒低声道。
印象里这孩子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没想到面对女朋友这么怂。
李深寒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婉仪身边陆陆续续有人围了上来，有前来上香的香客，还有灵验观的小道童们，但没人敢上前和她争执，都和她保持了好几米的距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观望着。
婉仪一个人骂了半天，没人接话，没人应战，生了一会儿闷气，便转身离开了。
假如放在平日，云虚早就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施施然地踱步出来，在众人面前好好辩解一番了，客观来看，婉仪骂人骂得毫无章法，语言也有些混乱，没头没尾的，肯定辩不过云虚，众人最后一定是会更相信云虚，认为婉仪是在无理取闹。
但这一次，云虚估计是被李深寒恐吓住了，一直躲在会客室里不敢出门。
李深寒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会客室，推开了门。
当看到眼前的情况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出凶杀案了？
定了定神，才发现并没有。
云虚蜷缩在桌边的地上，脸色铁青，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还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牙齿也在打着颤，他拼了命想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拿某个东西，却始终都难以够得到，见李深寒走了进来，他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救……救命……”
“别装了，知道你演技好，还想蒙混过去？”
李深寒蹲下身，冷冷道。
知道场面无法收拾了，就靠装病来推卸责任，这种人多得很。
然而，他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呼吸和心跳，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装病。
李深寒站起身，把桌子搬开，看到了那个云虚拼了命都想够到的东西——是一瓶治疗心脏病的药，应急用的。
“心脏病？”
李深寒捡起那瓶药，皱了皱眉：“知道自己有病还出来招摇撞骗，死了也活该。”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出人命还是不行的。
李深寒把药扔给了云虚，看着他哆哆嗦嗦地吞下了药片，这才稍微缓了过来。
“道长，不是说你们修道之人都神通广大无病无灾吗？”
李深寒见他没事了，也松了一口气，挖苦道：“再说了，就算吃药，也得吃那什么金丹、仙丹之类的吧？怎么还需要凡人的药片儿呢？”
云虚靠在墙角喘着气，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真的没事了？要不要我打个120？”
李深寒仍是不太放心：“你死了没关系，要是怪罪到我或者婉仪的头上，那就麻烦了。”
其实，被婉仪骂几句真的没什么，云虚之所以突然病发，恐怕还是因为被自己威胁了，压力太大导致的。
过了好久，云虚才疲惫地哑声道：“不必了……”
“好。”
李深寒理解地点点头，道：“那我们再来谈一谈你诈骗的事情吧。”
“……”云虚差点再一次病发。
“算了。”
良久，李深寒才再度开口：“我这次确实很想多管闲事，但也不想闹出人命……这样吧，我可以暂时忘记这些，只要你答应两个条件。”
“但说无妨。”
云虚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答应。
“第一，明昊和葛熙……以及你骗其他人的事情，处理到我满意为止。”
李深寒顿了顿，然后才说出了下一句：“第二，告诉我太玄真人到底在哪里。”
在听到答案之前，李深寒自己脑补了很多个可能性。
比如，云虚其实根本不是太玄真人的儿子，是云虚偷偷谋杀了太玄真人，然后自称是他的儿子，鸠占鹊巢……
比如，云虚确实是太玄真人的儿子，他策划了阴谋，弑父夺观……
“我的病……”云虚低声道：“是遗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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