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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将这一切乱像当笑话看的人在亲眼见到夜幕降临，血色铺满大地的异常之后，恐慌和愤怒仿佛野火燎原般燃烧起来。
这个夜晚，是在此起彼伏的闹事中结束的。
在生死面前，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
不过混乱本身便也意味着机遇，雷损趁着愚人众到处搞事，顺利找到了几处隐秘锚点的所在，神侯府和金风细雨楼等势力也先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楚留香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他最近的精神紧绷得厉害，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便难免有些放纵自己。
等他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楚留香这一睡，却原来睡了足足大半日。
养足精神，楚留香和璃月说过之后，便以一个闲散江湖人的身份积极投身到京都的各处势力，一边帮助他们与愚人众做斗争，一边探查京都的动向。
半日时间说长也长，说不长也绝不长。位于京都正中心的闹市，在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相争之后，也终于在这日的下午，迎来了第二批客人。
凝光照旧闲适地窝在椅子里，烟雾缭绕中，那双红色的眼睛便显得朦胧又美丽。
璃月提前半个时辰到了此处，出乎意料的是，愚人众居然也足足提前了半刻钟，来赴这场注定双方命运的谈判。
来到此处的，除了璃月与愚人众，还有京都方的几人与附近大胆凑热闹的百姓。
达达利亚带着人一出现，便迅速吸引人除了璃月之外大半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对这个以一己之力掀起整个京都风波的愚人众执行官好奇不已。
橙发蓝眼的青年面容俊美、身姿修长，哪怕是以异国他乡的评判标准，也足以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年轻人。
那张俊美的面上还尚且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甚至远远地看到他们，还挥手示意道：“各位好呀，来的这么早？”
皮革质地的靴子踩在地面上，一步又一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和优雅。
那双无机制的暗蓝色双眼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仿佛深海之中吃饱喝足的大型捕食者在小鱼小虾身边毫无敌意的游走，分明半分危险也没有，却无端叫被看过的所有人心下一紧。
开朗的年轻人对大部分人视而不见，转而对坐在椅子上的凝光笑道：“璃月天权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嗯。”
凝光点了点头，“的确好久不见，愚人众的执行官。”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笑意明朗，“这样说来，上次见面，还是奥塞尔之前吧？天权大人以群阁之力镇压魔神奥塞尔，可真是叫我意想不到。哈哈。”
凝光半点不为所动，“是吗？我以为你将奥塞尔放出来，便已经足够丧心病狂。却原来我还是低估了愚人众的下限，你们还能做出以整个京都的人为质，来胁迫璃月的事。”
达达利亚无辜地眨了眨眼，“天权大人可真是斤斤计较。不过我既然做出了这些事，便有再多的理由也掩饰不了事实。虽然我并不后悔，但以这种肮脏的手段取得胜利，倒的确是我胜之不武。”
他笑道：“但为了女皇陛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好了，不说闲话了，不知天权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凝光看向他，温声道：“我可否先问你一个问题？”
达达利亚显得相当好说话，“当然，您请讲。”
凝光吐了口烟雾，“你要神之心做什么？”
“帝君的神之心，想来对女皇陛下该是没什么用处的才对，愚人众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枚神之心呢？为此，你们甚至可以放弃散兵成神。”
达达利亚没怎么思考，便回答了这个问题，“您又怎么知道，岩神的神之心对我们没有用处，愚人众当然有办法利用这颗神之心。不过有一点您说错了，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神之心，而不是岩神的神之心。”
他笑道：“所以我给您的选项中，还有神之眼。”
凝光面色微沉，“你的意思是，你们只是需要一个神之心，至于这个神之心是谁的，愚人众并不在乎？”
凝光眸光一滞，突然笑了声，“这样说来，散兵也真是可怜。为他的同伴，你们一力促成他的成神之路，却还计划着第一时间挖了他的神之心。只是这与虎谋皮的买卖，也不知最后是虎吃了人，还是人剥了虎。”
达达利亚惊讶地看着凝光，“虽然我并未想过隐瞒，可能够察觉到这一点，却不得不说，天权大人也真是敏锐。”
“不过这便用不到您来操心了。”
凝光肃容道：“不用我来操心？这恐怕不行。我得在你给予的两个选项之间，挑选出最符合璃月利益的一个。而据我所知，如果我并不打算送出神之心，你们便会一意孤行地协助散兵成神。这话可对？”
达达利亚点头，轻笑道：“的确如此。”
“如果没有岩神的神之心，我们便必须造出一个神之心来。利用神之眼的特性，配合愚人众的顶尖技术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凝光嘲讽道：“对你们这群疯子来说，这确实不是难事。只是我没听错的话，做这所谓的成神实验，你们并不打算离开这片土地？”
达达利亚突然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想达成目的，是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
凝光陡然面色森寒，“所以，你们就可以对这么多人命视而不见？！”
“造神需要人命堆砌，成神难道就不需要！帝君与女皇缘何会沉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们却究竟是为何，还想再造出一个神来！”
漂亮的异国人静静地注视着对他怒目而视的人，那双神秘而暗沉的眸子没有丝毫起伏可言。
“我们需要一个神之心。这是女皇的意志，是愚人众行至此种地步的全部信念。”
“陛下为我们付出了一切，不管是至冬还是愚人众，也已经为此舍弃了太多。”
“我们没有退路，从来也没有。这是我们的使命，是我们背负着的宿命。”
“我失败了，还有其他执行官。其他执行官失败了，还有愚人众。愚人众失败了，还有整个至冬！”
凝光几乎要被达达利亚眼中复杂的情绪所震慑，她忽的明白过来，这些人，从来不惧怕死亡与牺牲，对他们来说，璃月可以牺牲，京都可以牺牲，大宋也可以牺牲，甚至他们自身，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
真不愧是一群疯子！
凝光瞬间冷静下来，她不再试图利用谈话来说服达达利亚，因为这已经毫无意义。
拥有坚定信念的人，不管这个信念是对是错，都绝不可能用话术改变他的想法。
“你无法将这背后的真正原因告知我们，却要我们放弃自己同胞的生命，你难道不觉得，这过分荒谬了吗？”
凝光叹了口气，“我已经明白了。你给我们的，看似是两个选择，归根到底，还是只有一个。”
“在这片土地上，璃月是无法独善其身的。便是璃月将神之眼给你们，等散兵成神，璃月的人民依旧可能躲不过要被牺牲。”
达达利亚笑道：“所以，天权大人的选择是？”
凝光越过达达利亚，目光看向遥远的天色，此时已过戌时，再有半刻，便是动手的时候，而到了现在，那人还未到京都。
凝光垂下眉眼，轻声道：“我无从得知之后会是怎样的局面，但至少此时此刻，我要做的事，是身为璃月天权，所必须要做的。”
“我要对得起璃月信任我的人，要做出对璃月来说，真正正确的选择。”
凝光转头，看向京都来的几人，“想来诸葛神侯，应当告知你们带来了神之心。”
达达利亚的视线凝聚在其中一人的身上，那是个一身华丽衣袍面白无须的人，跟着几个小太监，显而易见是皇宫来人，“嗯？神之心在你的身上？”
达达利亚看着他，笑道：“真是奇怪，我竟没看出来。那便快将神之心给我吧。”
被那双深渊一般暗沉的蓝色眼眸盯着，那人两股颤巍巍地抖了抖，脸色刷白，嘴巴张了张，离宫之前官家和蔡相所叮嘱的用来要挟愚人众和璃月的话却始终无法脱口。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在这个异国年轻人的眼皮子底下说出神之心要他们怎样怎样才能交出去，自己的命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
可是若连话都说不出口，等回了宫中，等他的还不是死路一条。
达达利亚眼见人满脸冷汗却分毫未动，不由危险地眯了眯眼，“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瞬间锁定了那几人，沉滞宛如深海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他们，森然刺骨的寒意如芒在背般带来近乎实质性的恐惧。
“不，不。”
一个小太监忽的跳出来，一把将立在前面的华服太监推了出去，“在他身上，神之心就在他身上。”
那人被推得一踉跄，被可怕的杀意刺激的整个人瑟瑟发抖，再不敢迟疑，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凑上来递给一脸不快的年轻人。
者有话要说：我果然还是爱鸭鸭啊，每次写鸭鸭都给足了排面。感谢在2023-10-2912:41:53~2023-10-3016:3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粉10瓶；安沁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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