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真是热闹呢……”
多少有些惊讶地说着,时雪环视了一圈店内,酒吧还是那个酒吧,但是熟悉不熟悉的脸加起来居然有十几张之多。
(坐在吧台前的女性应该就是那个“大姐头”,而十束在试图接触的那个小孩……咦?)
(……是她?)
“哦,时雪你来了。”
草薙从吧台里探出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今天不是说有事要忙?”
他正忙着盛好一份咖喱饭,所以并没有向门口投注太多视线,倒是吧台前的女子好奇地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坐在她隔壁的周防尊依然是一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感觉上比平时多了两分浮躁。
(这个,怎么看都没有恋爱的气氛啊……美咲君在这方面的感觉为零了吧。)
“是稍微有点事……但是总体还算顺利的感觉。”
时雪说,顺手带上了身后的门,“然后又收到了美咲君的联络,说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的样子。”
“……小八田?”
草薙的视线在脸色诡异的八田身上打了个转便大致了解了眼下的情况,不由得叹息:“看来笨蛋是治不好的绝症啊。”
(总觉得大家都达成共识了了呢……关于美咲君是笨蛋这件事。)
这么想着的时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并没有继续接话,而是转身朝伏见所在的沙发走过去,接触到他询问的目光的一瞬间,细微地点了一下头。
见他们的交流告一段落,从刚刚起就用和善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女子插话了,带着几分调侃:“阿拉阿拉,刚刚还在劝告我不要来这家店,结果现在却对未成年少女大欢迎吗?我为教师的立场可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哦?”
“不不穗波老师你还是坐视不理吧,那孩子可是很不得了的。”
草薙以开玩笑的语气打着马虎眼,把咖喱放到了她面前。栉名穗波是与异能无关的普通人,这就使得双方的对话没法做到完全坦诚。其实出于对栉名穗波本人安全的考虑,从此减少往来才是上策,只不过对方是关系不错的高中老师又对当初不完全成熟的他和周防照顾良多,才造成了现在想断开关系也断不掉的窘境。
忽视掉吧台那一角对自己的讨论,时雪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坐在沙发旁地板上的两个人身上。
“没错……”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对身边的伏见说,“那孩子确实是权外者,我见过她。”
(不如说,她帮过我。)
小小的女孩和初见是一样封闭而沉默,自顾自地摆弄着地上的红色玻璃珠,对旁边十束的搭话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沉浸在那种不知名的游戏里。
“她叫什么?”
时雪突然发问道。
伏见同样专注地关注着地板上的两人,回答就慢了半拍:“……安娜,栉名安娜。”
他在沙发上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防止腿脚麻痹,“在意的话,就自己去看看。”
(……也是啦。)
在心里给自己鼓了把劲,时雪直接走到安娜面前跪坐了下来,这么大幅度的动自然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上,大家从一开始都在或明或暗地关注安娜一角的动向,只是没有想到一向不喜和生人搭话的时雪会采取行动而已。
(落在这边的目光都要实质化了,这孩子却完全没有动摇呢……)
事实上,别说对目光有反应,安娜甚至都不愿意抬起头来关注一下对面多出的人,依旧安静地玩着自己的游戏。见此,时雪和十束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
——一只和女孩短短的手不同的,属于少女的手指抵住了正在滚动的玻璃珠。
安娜无机质的视线终于被这不寻常的一幕吸引,然后慢慢地顺着少女纤细的手臂上移,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变化,但是人人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惊讶。
“贵安,还记得我吗?”
时雪抿了抿唇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们见过的,安娜。”
大大的眼睛依然像玻璃珠一样毫无神采,那张人偶一样精致的小脸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记得的话就好啦,”她努力地在脑海里翻找可以用来搭话的语句,然而鉴于相关经验实在不多,最后也只能泄气地拖出老套的对话“那个时候谢谢你呀,安娜。”
把手从抵住的玻璃珠上移开,她把掌心平摊在安娜面前:“我叫天城时雪,请多指教啦。”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安娜还是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一旁的十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此时开口问道:“时雪和安娜以前认识?”
“嗯?啊……”和安娜的交流被这句话打断,时雪偏头看着他回答了,“我们都——”
几乎是在脑内炸开似的,属于女孩的稚嫩嗓音惊慌地阻止了她。
(“不要说!”
)
(……诶?)
时雪把脸重新转向了安娜,刚才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外界——看十束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就懂了——甚至那也根本不能算是“声音”,与其说是安娜“说”了那句话,不如说是她的“意念”传达了过来。
(“为什么……?”
)
她回忆着刚刚被冲击到的感觉,试着把自己的疑问用同样的方式传递回去。
(“因为,穗波是……普通人。”
)
成功制止了泄密的安娜放松了一些,这回的意念在情绪上要平静很多。
(“诶……最近接触的都是这边的人,所以还以为……”)
明白了她的意思,时雪带点歉意地笑了起来,这段日子一直都过得太过异常以至于都快忘记普通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尽管才从国中毕业两个月,那时候的事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一样。
安抚性地握了握安娜的手,时雪再次转向十束的时候换了个说法:“我们以前,在医院见到过。”
所谓的医院正是研究机构的表层身份,平时也会治疗一些普通的病人,所以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大部分异能者都习惯用医院来代指它。十束在一瞬间就露出了明了的表情,身后也传来了homra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在“医院”这个词一出现的时候,这里的大部分人都霎时理解了眼下的状况。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
“天城君,莫非……”穗波带着几分讶异地叫了她一声,又觉得自己接下来的问题不太礼貌似的欲言又止,但那怜惜又疑惑的神态很好地把她的未尽之语表述无余。
(在担心我呢,这个人。)
感受到对方柔软的感情,时雪浅浅地朝她笑了:“不,不用担心,我的病只是小问题罢了。”
“是吗,那就好。”
穗波松了一口气,但眉宇间还藏着些难过的表情。
(“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少女在经历这种事……”……吗?)
(真是温柔的人。)
时雪在心底偷偷感慨了一下,却意外地收到了赞同。
(“穗波对别人的事总是很担心……我觉得她多少也注意一下自己比较好。”
)
理所当然的,这句话的出处是安娜。意识到这一点,时雪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诶诶?刚刚那个想法,你也能读到吗?”
)
不怪时雪这么惊讶,因为她刚才的感慨并没有特意传递给对方的意思,但是不管怎么看……对方那个反应都是在回应她的想法吧。
(“嗯,不知道为什么大致能明白。”
)
安娜直视着她,眼神里也有一丝迷茫的意思。
突然间重新安静下来开始对视的两位少女再一次赚足了众人的视线,即使是在外人眼中,也能清楚地明白这两位少女在进行某种层次上的沟通——虽然方式比较为常人所不解。远处吧台的方向传来了草薙和穗波的悄声讨论,近处还有十束充满孩子气的好奇凝视,背后来自伏见的探究性目光也让人如芒在背,但对目前的时雪来说,这一切关注的优先级都不如正在发生的事态高。
(“哈……这可不太妙啊。”
)
不需要什么都转成话语说出来确实很方便,但是如果是“不管是什么都不必说出来”,那就变得很可怕了。
思维在一瞬间高度同步的两人对视一眼,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件事,我们对大家保密吧?”
)
(“——还是保密比较好。”
)
“……”
“……”
“噗”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两个女孩都感到有趣似的嗤嗤地笑了,其中时雪的表情比较明显,而安娜看上去只是嘴角稍微起了点变化,但玻璃珠一样的眼神却很明显地活跃了起来。这样突兀的展开让屋里的不少人都一头雾水,一时间放眼望去几乎每张脸的表情都很迷茫,这让时雪不禁笑得更厉害了。
(应该说,尤其是难得看到猿比古君茫然的脸……诶呀诶呀,有种在欺负他的错觉呢。)
坏心眼地这样想着,时雪故意对伏见投来的询问性目光视而不见。
(既然猿比古君和美咲君共享着我不能参与的事,那让我也保有一个秘密嘛。)
(“这算是吃醋?”
)
身边的安娜忽然发问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这个嘛……”)
时雪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
(“也·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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