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后来……后来松阳就被叫回驻地，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他的表现实在是太出格了。
宇智波田岛和自己的大儿子沉默地面对面盘坐着，在他身后好几个宇智波高层一言一语呵斥着最近松阳的所所为。
然而松阳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喝着茶，一杯又一杯。
半响。
松阳举手：“我想去上厕所——”
宇智波们：=口=！！
然后用微笑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当他不顾身后众人的愤怒准备使用尿遁逃离家长会这种东西的时候，宇智波田岛叫住了他。
“——你是现在想去那条河边吗？”
松阳停住脚步，耀眼的阳光下表情有点暧昧不清。
“那么你就不用去了，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父亲大人？”
松阳仅剩的左眼开启了血继界限，三勾的眼瞳不言不语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想羽衣一族的人利用这些孩子制造各个家族之间的大混乱的话，就乖乖停手，这件事对几个家族都没有利益，你所教授的孩子们里唯独缺少了羽衣一族的人，对吧？”
“我不知道，”松阳低声回答，“那是我的学生，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的姓氏。但是父亲大人——”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对几大家族没有利益呢？”
（十四）
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想要保护自己的族人，宇智波斑、千手柱间想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们，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想要保护自己的哥哥。
宇智波松阳想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们，而吉田松阳想要保护的，是这些全身心信赖着自己，并且教会了他许多东西的学生们。
现在他们是一个人。
松阳站在与孩子们约定好的地方，依然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因为一个男孩子的调皮而摔倒在了水中，无奈而又宽容地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
心脏、后颈、腹部、眼睛。
所有的弱点全部都暴露出来了。
埋伏在森林里的忍者不屑而又嘲讽地笑起来，摸向忍具包的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是这种货色吗？
丧失了查克拉的控制能力，还带着一群无能的小孩子。
挑起事端的任务，看起来很轻松嘛——
心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不知何时胸口已经被冰冷的剑刃刺穿，猩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我不在乎你们这些忍者想要做什么。”
不似往常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忍者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眨眼间四周的风景扭曲，再看哪儿还有天真的小孩子的身影，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所看见的，全部是幻术！
“但是——”
宇智波的鬼才毫不犹豫地抽刀入鞘，猩红的血液喷溅出漂亮的弧形，刀锋倒映出的万花筒比夜风还要冰冷。
“敢动我的学生的话，区区一个忍界也颠覆给你看。”
这样子狂妄的话，伴随着死去的眼睛里最后看见的、铺天盖地的同伴尸体，变得真实起来。
——这个怪物、不是在开玩笑！
宇智波松阳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垂下眼眸看着仿佛通了灵性的火焰无声无息地舔舐着尸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让他不适应地皱起眉头。
这么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是需要改变。
他扫视四周，确定了学生都已经被送归家族以后，迈开步伐向着宇智波的方向走去。
在那之前，他需要足够的力量。
（十五）
两天后。
千手扉间看着手里的石头，半响，随手一丢。
石头混杂在沙滩里，很快已经不见了。
就好像是之前那个小小的集体一样。
他扫视了周围的一片，确定了今天宇智波松阳不会出现以后，如往昔一样，冷着脸抬脚往家里走去。
宇智波松阳那种人，真的太不适合战场了。
不过，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也还是在战场上吧。
（十六）
等到夏季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松阳被召令返回了战场。
最近因为羽衣一族开始若有若无地试探，之前的损失让人心惊胆战，如果宇智波一族没有参与的话，那么执刀的刽子手究竟是怎样一种怪物。
平静的水下暗流涌起。
这样子诡异的气氛不仅是影响到了一同在前线的斑和泉奈，连千手一族也开始蠢蠢欲动。
千手扉间有点疲惫地走出房门，父亲和哥哥的争吵再一次关在了门后。纵然是再怎么厌恶同羽衣的结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最终还是会走上战场，同宇智波对立。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背负着自己的家族。
洒落的月光非常温柔，他眨了眨眼，突兀地想起了松阳温柔的笑意。
宇智波那边，也一定是焦头烂额的吧。
与此同时。
宇智波斑冷厉的写轮眼在月光下闪烁着美丽而又危险的光芒，在水面上飞速而过，向上一跃闪躲过猛然探出的水柱，他的嘴角弯出凉薄的弧度，结印之后剧烈的火焰几乎照亮了半边的夜天。
惨叫声瞬间湮灭之后，他轻轻落地，稍微松了一口气。
忽然间一把熟悉无比的剑破空而来，速度之快，眨眼已经到了眼前。心下惊骇之际，宇智波斑看见对岸的松阳面无表情有点冷淡的神色。
剑锋擦过脸颊，狠狠钉入身后的树枝，温热的血液溅了斑满身。
“……”松阳在月光下的眼睛呈现一种淡淡的不详的血色，他若有所思道，“千手一族。”
来不及发出惨叫已经被割断喉咙的忍者的半身还嵌在树里，随着查克拉的流失狠狠摔倒在地。
斑的心里忽然一滞，松阳走过来，指尖擦过他红肿的脸颊，查克拉很快将伤口治疗完毕。
“马上返回大本营，估计父亲那边遭遇偷袭了。”
（十七）
那些岁月终究会流逝而去。
本来与羽衣一族激烈的交战很快在松阳开启了万花筒的情况下结束了，战场上伴随着刀锋的挥下而出现的时空裂缝几乎是瞬间扭转了战局，匆匆结束了一切的松阳带着大部分战力往驻地赶，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只听得见夜风呼呼的声音。
赶到之时松阳和斑所看见的，是千手佛间狠狠将木头刺穿父亲身体的一幕。
宇智波斑张了张嘴，感觉所有声音都远去了，所能听见的，只有似乎有千斤重的心跳。
——狂怒的他再度睁开眼睛时，红底的眼瞳印着黑色的纹路，猩红的血泪在白皙的脸颊上流下。
“我是柱间，姓氏由于某些原因不能告诉你。”
“我是斑。”
“我们是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唯一能够改变这种情况的，唯有对敌人敞开胸怀，喝下交杯酒成为兄弟。”
“就在这儿组建我们的村落吧，在这个可以俯视森林的地方。”
“听起来不赖嘛。”
他低声说着，对着面前的阻拦自己的千手柱间缓缓举起了武器。
（十七）
交锋十几年互不相让的两个老对手终于结束了彼此的斗争，在千钧一发之际，濒死的宇智波田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给予了对方重创。
战争过去以后，驻地一片狼藉，踩过被鲜血染成夜紫的土地，幸存的忍者对着即将死去的族长跪拜行礼。
“松阳，斑，泉奈。”
这个几乎将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到家族里的男人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注视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三个孩子，向来严肃的脸上居然多了一点温情。
“宇智波一族就拜托给你们三个了。”
他的眼瞳里倒映着温柔微笑着的大儿子松阳，血迹还没擦干净、一脸怔怔的斑，还有哽咽到不能自已的小儿子泉奈，满是茧子与伤痕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他们的掌心。稀薄的温柔比魔鬼都要惑人。
“那个老家伙也被我拖下地狱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一页历史的篇章揭过去，新的时代也要来临。
可是，真的死了太多人了。
宇智波田岛看向松阳，后者眼瞳里的悲伤让他有点感触，他轻轻咳嗽着，说出一句话：
“松阳，那个赌约还是数的。”
看着大儿子有点惊讶的面孔，他轻轻笑起来：
“今夜过去以后仍然是阴雨，还是晴天呢？下来见我这个老头子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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