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情于佐助之前,我一直执着于生存本身。
为水之国的忍者时,自然不必多说。
即便是到木叶定居之后,我也为了能尽快融入这个地方而不得不持续性地释放所谓人性的闪光点。战后的木叶百废待兴,卡卡西为第六代火影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当时为了助卡卡西一臂之力,我在忍者学校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老师。
而让我执着于佐助的契机,是在某一年我带学生出任务的时候。
我仍然记得,那是在一个碧空如洗的艳阳天里。
第四次忍者世界大战结束后,在战场上团结一心的五大国忍者们各回各家,毕竟在长久的历史当中,五大国之间冲突无数,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得相亲相爱起来。
所以在任务中遭遇了流亡的叛忍,我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
那一次的护送任务,目的是将一批物资从火之国运送到风之国去,物资的金额不大,再加上战后任务量急剧增多,我便带着三个初出茅庐的下忍接下了这个任务。
遇见叛忍是在我们刚进入风之国国境不久,对方有两个小队,人数上占有很大的优势。
根本没有任何的废话,双方便交起手来,对方人多,而我势必要护着身后的三个小鬼,以至于从一开始我就处在被压制的状态。对方很明显是冲着运送的物资而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即下了决定——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以保住学生们的性命为优先,就只能放弃这个任务了。
就在那时,由远及近的蓝色雷光将我左侧的一名忍者击飞了出去。
紧接着划破空气飞来的几枚手里剑,也同时将逼近我的另外两名忍者逼得不得不撤后。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木叶的忍者。”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来不及抽出精力去在意到底是谁出手相助,对方一下子将围在我身边敌人的数量削去了一半,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得以喘息。与对方联手后,轻而易举地将敌人消灭,我这才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包裹在一件深蓝色的斗篷里,目前身体唯一暴露在外的,除了脸就是他带着手套的右手,以及手上握着的草薙剑。视线略微向上,就能看到他略长的黑发完全遮住了他的左眼,一张脸倒是白白净净的像个少爷。
与他对视时,看到他纯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你是?”
“我只是路过。”
他一脸沉静地收回剑,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在说刚才的出手相助只不过是随性而为。
对他的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我笑了笑,“不管你是谁,都谢谢你。”
从出生至今,向来都只会自救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别人救的一天。
“你是木叶的一条瑞枝吧?”
对方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如此发问道。
“……你知道我?”
再次开口前,对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向我扔了过来。
“这是我这段时间在外的所得,拜托你转交给鸣人。”
这段时间在外所得……在外?
而且他刚刚那一招,应该是雷切吧?
“你是……宇智波佐助?”
在我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对面的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仿佛给予了肯定的答案般,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说起来,这个卷轴你为什么不自己带回木叶呢?”
我与佐助早在中忍考试时就见过一次,之后与晓交手、以及第四次忍者世界大战的时候,我都与他有过接触,甚至是并肩战。
见过的次数不少,但也没有熟悉到那么多年后重逢,能够一眼就认出他的地步。
而且,这些年他似乎变了很多。
“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木叶,就暂时不回去了。”
佐助敛眸轻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瑞枝‘老师’。”
“……”
那一瞬间,天地为之失色。
也许佐助只不过是听了在我身边的三个学生喊我老师,所以也就调侃似的跟着叫了这么一声。但是很显然,被学生叫和被一个成年人这么叫,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我愣怔在了原地,仿佛连四周的空气都沉寂了下来。
我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以及流窜在身体间的血液一下子变得滚烫的热度。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心底有两只喜鹊争相歌唱,一只叫着佐助的名字,另一只不停地用佐助的声音重复‘老师’这两个字。
刹那的恍惚过后,我握紧了佐助留下的卷轴。
从他一开始挺身而出对我施以援手的时候我就想感慨——英雄救美,英雄救美,我美不美暂且不说。
只是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英雄。
后来,我回到木叶,将佐助的卷轴交给了鸣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晓,原来佐助早已有了小樱和莎拉娜。
再一次见到佐助,是在鸣人继任木叶第七代火影的仪式那天。
我并没有去参加这个仪式,鸣人出任火影是众望所归,祝福他的人太多太多,不需要我再去凑这个热闹。正当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远处看着鸣人站在高处向所有人挥手致意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查克拉。
有人也和我一样,只默默地站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幕。
那个人就是佐助。
而现在,卡卡西却叫我不要再执着于佐助了。
“卡卡西,这是我融进血液里的夙愿。”
我是从小在雾隐村被人用鲜血饲养长大的怪物,唯有执着于他物,才能让我维持着人类应有的情感和意志。这是觉醒血继界限的诅咒,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
有的时候,执着于身外之物反而会让人觉得轻松。
无论如何,宇智波佐助就是我此生的执念。
“你不了解从前的佐助。千万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瑞枝。”
“他的故事,我现在可以倒背如流。”
与木叶同时期的忍者们交好,听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过去的故事。
在漫长而又无趣的岁月里,我就是以这些故事里关于佐助的只言片语为食粮,独自一人偷偷地拿出来咀嚼,然后将它们一丝不剩地刻入骨血之中。
“不用担心,卡卡西,我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我自己,所以我是不会有事的。”
——我想要得到佐助。
这个念头在重新见到他之后,变得尤为强烈。
如果说,佐助在外游历时,我还能有借口迫使自己拼命去忍耐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止我付诸于行动了。
佐助和小樱结婚,并且生了女儿已成定局,但这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告别卡卡西之后,我很快就在属于宇智波的驻地里找到了佐助。
佐助见到我,似乎有些微的惊讶,在他抬起黑眸看向我时,我扬起笑容率先开口:“佐助,好久不见。”
“瑞枝?有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找你叙叙旧。”
叙旧?
我和佐助哪有什么旧可叙。
不过没关系,我将来有的是时间,以及,我来这里找他的目的也不止于此。
不等佐助有所回应,我自顾自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最近我总会会回忆起当年参加中忍考试时的场景,那时候为雾隐的忍者,我明明是怀着恶意来到木叶的。没想到那么多年之后,我竟然会呆在木叶做忍者学校的指导老师,时间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说起来,佐助,你知道吗?我的血继界限,有一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到它的能力。”
话题实在太过跳跃,安静听着的佐助在我提到血继界限的时候,终于抬起头,在霞光映衬下微微闪烁着亮色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着什么似的。
见他一言不发,我仍然继续说道:“血继界限总有它相应的代价,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使用过度会造成失明,而我的这个能力,一生只能发动一次。”
说话的同时,我抬起右手。
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一条半厘米左右的细长血柱从我的十指指尖慢慢涌出,紧接着,其他手指纷纷效仿,如同藤蔓一样疯长,在我的手中肆意成形。
就在我展示出能力的时候,我看到了佐助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背后——那是忍者的防卫本能。
见此,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随后,我将右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指尖的血柱瞬间隐没在胸前,伴随着血肉翻搅的黏腻声音和触感,就在眨眼的刹那间,尚在微微鼓动的心脏被五条血柱带出了胸膛。
——我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在佐助的面前。
“佐助,我对你毫无恶意。倒不如说,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行。”
我毫无异常地继续说着话:“不过真可惜啊,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已经和小樱在一起,并且有了莎拉娜了。”
“说起来,佐助,你能告诉我,你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这个时候……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再次听见了佐助的声音。
“我最后悔的,是亲手杀了我的哥哥。”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阻止你的。”
恐怕我现在脸上的笑容异常诡谲,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吧?
没关系,只要是佐助的想法,我一定会让它如愿的。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大概就是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喜欢上你了吧。”
意识逐渐模糊,感觉身体的温度随着血液一点点地流失殆尽,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所有我想要说的话:“佐助,帮我跟卡卡西他们道个别,在木叶的这些年,虽然很无聊,但是我很开心。还有……”
我踉跄着向前迈出步子,试图靠近佐助。然而,在我的手能够触碰到他之前,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最终在阖上眼眸前,我仿佛看到了向我伸出手来的佐助。
这是我这一生,最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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