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10. 第十章

明镜这些日子要去一趟苏州进货,本来是想带桂姨去的,可桂姨突然病了,明镜便想着让她好好歇着,带着阿香去了。

这天一早,桂姨正在客厅打扫,明楼开门出来,准备上班。

“桂姨啊,您的病还没好,就去歇着吧。”

明楼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桂姨面前,说道。

“不碍事的大少爷,阿香不在,家里的活总要有人干。”

桂姨停下了手上的动,对着明楼笑了笑。

“大少爷让你歇着你就去歇着。”

楼梯口传来一道声音,桂姨和明楼皆循声望去,见是明诚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手的臂弯里挂着自己的大衣。

“阿香不在,还有我,这些事等我下班回来做就好了,别让人觉得像明家苛待下人似的。”

明诚虽然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却隐隐透着关心的意味。

桂姨显然很受用,微微笑了一下:“欸。”

明楼与明诚面不改色地对视一眼,说:“桂姨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去上班了。”

“谢谢大少爷。”

两人穿上了大衣出了门,桂姨侧着耳朵仔细听着,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她这才将手上的扫帚丢到一边,拿了块抹布上了楼,直奔明镜的房间。

明镜的书桌很干净,只放了本笔记本和一支笔。她翻了翻笔记本,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蹲下身子,打开了明镜书桌的抽屉。

几个没上锁的抽屉里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最后一个抽屉被锁住了,桂姨并没有拉开。

她想了想,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细铁丝,在钥匙孔中捣了捣,很幸运,抽屉被打开了。

桂姨仔细地翻看着里面的每一份文件,终于在抽屉的最底层翻到了一叠信。

她将那叠信抽了出来,见信都是从北平寄回来的,且信封上的署名都是苏瑾瑜。她对这些信并不陌生,因为都是经她之手转交给阿诚的。只是……苏小姐写给阿诚的信,何以会都存放在明镜这里呢?

果然有蹊跷,桂姨这么想着,将其中一封信的信纸抽了出来。

信上有两种字迹,其中一种很是秀气,写的内容只是在北平的所见所闻,以及对阿诚的嘘寒问暖,显然出自苏瑾瑜之手。而另一种……

桂姨细细地往下看,发觉另一种字迹并不像是女孩子的字,且根据写的内容来看,写信人与明家关系很密切。

她又将剩下的信封都拆了开来,看到了“大姐”、“大哥”这样的称呼。

明台!

她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来,明台没死,而是被秘密转移到了北平,这另一种字迹,也就是明台的了。

这样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桂姨匆忙又将抽屉合上,带着那一叠信出了门。

特高课。

方才那叠信被放在了藤田芳政的办公桌上,而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桂姨。

藤田芳政看了桂姨一眼,拆了信封一一看过之后,视线再度回到桂姨身上,他问:“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明台还活着。”

桂姨一脸郑重。

听到明台的名字,藤田立刻有些坐不住了,“明台?!你是说,写这些信的人,是那个已经被枪决的毒蝎?”

“就是他。”

藤田眯了眯眼,“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信的?”

“明镜将这些信锁在了抽屉里,被我撬开了。信上的另一种字迹,是来自明诚的未婚妻,苏瑾瑜。如此说来,这些信应当都由明诚收着,为何会在明镜那里?除非,这上面也有她最疼爱的小弟明台给她写的信。”

事关重大,藤田芳政此刻也并不完全相信桂姨的说辞,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腮思考了片刻,说道:“你把这些拿来给我,是有什么目的吗?”

“毒蝎是被76号抓捕并枪决的,此时却被发现他并没有死。那么,我有理由怀疑是明楼设计了这场假死,由此可以推断,明楼是重庆方面的人。这些信就是铁证,足以让他低头伏法,我希望您能立即下令,抓捕明楼。”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藤田几乎是立刻便出声训斥,他一向自负,最不喜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

桂姨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对不起,我给您这些信的目的是……”

“你以为凭着这些尚不能确定是否是证据的信就能抓捕明楼吗?你所提出的指控,不仅是针对一个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中常会,还有76号,甚至特高课都有责任。枪毙毒蝎的命令是我亲自下达的,连我也会牵扯到。如果这是事实,这将是整个华东战场最大的间谍案。”

“枪毙他的命令是您下达的,但执行的人并不是您。我相信,是有人蒙蔽了您。”

见面前的人言之凿凿,藤田芳政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之后,神情严峻:“给我接76号值班室,让梁仲春和田惠马上到特高课来。”

田惠与梁仲春很快就到了特高课,藤田芳政将那叠信丢在了二人面前,两人各拿了一部分,看过之后,梁仲春先开了口:“藤田长官刚才说,这是谁写的?”

“有人指证,这是出自毒蝎之手。”

“被秘密处决的军统的那位毒蝎?”

田惠从信纸中抬起头来,问道。

藤田芳政点了点头。

“田处长可能不清楚情况,可是藤田长官您最清楚啊,处决毒蝎的命令是您亲自下达到76号,由我率领行刑队去执行的,中正式步.枪,当胸就是一发。”

梁仲春说得激动,还用手比划着指向藤田,后又觉得不妥,转而指着自己的胸口,“这样都能不死,他是神仙啊还是妖怪啊?”

“梁处长这话就不对了,”藤田还未说话,田惠先插话道,“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呢?”

“田处长说的是,”桂姨也插了进来,“藤田先生,我怀疑这个人被明楼收买,放走了毒蝎。不要再跟他浪费时间,应该马上羁押此人。”

“听说田处长可是明楼长官的旧识,怎么这关键时刻,倒胳膊肘往外拐了呢。”

梁仲春又转向桂姨,“还有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是谁啊?就这么平白无故地给我扣罪名,我还有理由怀疑你受人指使呢。藤田长官,这位是谁啊?”

“这位是汪曼春手下的一位线人,代号孤狼,这些信就是她刚刚提供给我的。”

藤田芳政说道。

“哦,汪曼春的人。”

梁仲春意有所指道,“难怪这位孤狼和田处长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投契呢,我明白了。”

“梁处长明白什么了?”

“汪曼春死后,明楼长官任命我兼任情报处处长,是有很多人不服气的。只怕这会,有人就等着挑我和明长官的刺,自己好独揽76号吧?麻烦藤田长官转告这种居心叵测的人,以后再下套陷害我,诬陷明楼长官的时候,做得专业一点,动动脑子。事先也给我准备点,我跟共.产.党联系的电文啊,电台位置之类的,我也有点解释的必要。现在就凭这么几封信,就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种做法是不是太粗糙了?”

闻言,田惠立刻接话道:“梁处长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呀?我进入特高课,接手情报处,抢了梁处长的工,是否梁处长对此深有不满,才处处明里暗里地针锋相对?”

“你!”

“好了!”

藤田芳政被他们二人吵得头疼,皱着眉头道:“叫你们来只是了解情况而已。”

“情况很清楚啊,您只要一个电话,把那天参与行刑的行刑人员全部都叫过来,隔离审问,如果他们的口供跟我说的情况对不上,我把我脑袋割下来给您。”

“呵,”田惠发出一丝冷笑,“若真对不上,你这条命,自然是不可能再留着了,还用你现在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么。”

藤田芳政赶在二人再次唇枪舌战之前说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是。”

田惠和梁仲春互相不服气地对视了一眼,随后离开了特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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