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翊这厢待在驿宫好不自在,虽然拓跋昊想让她早日死心,但毕竟不敢太过催促,生怕她一个不耐烦又重新回林府去,以至于平日里只是在耳旁唠叨两句,就随她去了。
李伽罗的事算是无疾而终,这个性子冷傲的姑娘一心只想光复李氏门楣,对于为人妻妾的事情并不十分上心,传言之所以说她与林殊间有猫腻,不过是一方得了拓跋氏承诺,一方有意为之下的产物,其实二人并未如何亲近接触过。
只是当事人都心知肚明是逢场戏,但外头却是险些翻了天。
梁帝一开始只当是年轻人闹矛盾,更何况风月佳人讲起来也忒促狭,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拓跋翊一气之下搬入了驿宫之后,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并非玩笑的地步。
梁燕结盟,靠的不就是林家与拓跋氏的这一门姻亲吗,倘若拓跋翊只觉受辱一意归国,只怕燕帝那边面上无光,拓拔一族也不会善罢甘休。
牵一发而动全身,北燕怎样暂且不说,大渝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一时头疾复发,更是对林殊大为不满,下了密旨要他亲自去把拓跋翊带回家去。
岂料林殊这样霁月光风般的少年英才,这回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抗旨不说,更是忤逆了林燮的亲自要求,气的长辈们了不得。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舞伎?!”
祁王也对他这样的异动颇感奇怪,亲自上门问了。
林殊神情坚毅,眸色清明,没有搭话。
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哪里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为人,祁王思来想去,也不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林殊做出耽于美色的事,于是症结所在无非还是拓跋翊。
“如果事情再扩大,只怕不能轻易收场了。”
他劝了一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父皇他,怕是要震怒。”
“是我任性,可感情的事,祁王哥哥难道还要强迫我去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吗?”
“怎么是不该喜欢,你们是君王赐婚明媒正娶…”祁王眉间一蹙,驳斥了一句,而后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给她如此难堪,世间诸事无双全,却不能用下下策应对,弟妹是个什么样的烈性,却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这样,当是把她气的狠了。”
林殊不应,神色却是微微一沉。
“况且如今无论如何你都该给个答复,便是见上一面,又有什么误会不能解除的呢?”
祁王只知他们二人有矛盾,就劝慰林殊挽回,良缘难得,拓跋翊的脾气秉性又甚是般配,实在不想他就这样错过了,哪里会知晓,林殊要的,就是一拍两散呢。
“你们原先不是极要好的吗,好生哄一哄罢。”
这等夫妻间的事,祁王只怕不好多说,况且他生于皇家,对婚姻之事的看待本就不能同寻常人家相比,府中正妃贤良聪颖与他甚是和睦,却也得顾忌朝堂世家,又娶有几位侧妃。
林殊想,自己的情况不能同表兄相提并论,却又不好直言明说,于是便支支吾吾的,勉强应了下来,心里头却是想着反正也是混蛋了,不如届时说的再直白些,只叫拓跋昊这大舅哥怒火一升,这桩亲事说不得就真的散了。
祁王也就罢,便是平日相处的好的军中兄弟们,多有亲近者也都得了林燮的嘱托,暗地言语里都捎带上了几分劝诫,他这边一方是铁了心要放拓跋翊自由,一方心中却好似破了一个口子,风灌进去凉飕飕的,没个着落,说不上是什么后悔,只是回家时,路过那冷清的院子,想起昔日欢声笑语,情绪十分的低落。
晋阳长公主见状,心疼的很,可她早前答应了儿子,绝不能对此事插手,因此十分的着急,就连进宫同宸妃静嫔说话时,也不见笑颜。
“嫂嫂且稍宽心,他们年轻人的事,一时也弄不清。”
宸妃林乐瑶柔声的安抚了一句,但她自己近日也并不顺畅,眉间隐有忧色闪过,却是为了梁帝祁王父子俩又在朝堂争执之故。
“这也不是第一次,他们俩原就是一样的脾气性子,只是这回怎么叫你如此忧虑?”
晋阳问道。
宸妃绞紧了帕子不答,强笑了一声就揭过不提,只是三人散后,于御花园处,一直安静在旁的静嫔才上来说了几句:
“陛下本不愿意过那提议,祁王殿下却是不赞同,朝臣们有附议陛下者,却大多数都附议祁王的。”
晋阳啊了一声,十分的惊讶,垂眸思虑,叹道:
“景禹的政绩虽好,在这上头的脾气却也是耿直,皇兄更是个说一不二的,这父子俩,唉。”
烦心事一桩桩一件件,把这本就不平静的秋意金陵之城中又添了一抹暗涌。
却说拓跋翊这边倒也不称心,她那会儿受伤之后,本就不如以前康健,况且心绪激荡下又逢凉意渐盛,着了凉,昏昏沉沉的,一两日连床也下不得,把拓跋昊急的了不得,要喊御医诊治。
被她叫住了:
“这算什么,我拧着一股劲没等到林殊上门掰扯,自己先倒了,叫那些人知晓,一个个暗地里笑我没用不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好瞧病吃药也能扯住这么多轱辘话,真是学了梁人那一套,不识好歹。”
拓跋翊瞪眼,拗堂妹不过,气呼呼的去练剑了。
兰奴捧了药来,扶起拓跋翊喝下,见她面色苍白,好在病意未深,心里一阵难受:
“那日落了小雨,少夫人不听奴婢劝,自己站在院子里受着着了凉,如今在这受罪。”
“反正当药罐子也不是一时的了,若不是这样,昊哥哥只怕分神想了别的法子,我就得不得已家去了。”
拓跋翊一口闷下,眉间蹙起。
她这边想法子拖时间,却不想坊间流言却因此转了个弯,风头不像以前了。
原本觉得林殊过分的人有之,现下却也说拓跋翊的脾气太过骄纵,不过风声言语就闹的这般僵,委实不是世家媳妇的气度。
听得拓跋翊简直要气笑不可。
九月既过,秋猎上北燕使团得了殊荣允许随驾前去,拓跋翊站在堂兄身边,免不了就得和林殊打个照面。
梁帝见他们二人闹了这些时日,有意调合,就命夫妻俩站一处,还是同去年光景。
拓跋翊久不见林殊,心中情绪飘过,十分的复杂,见对方眸色沉沉,却还是那般故的漠然,不由得起了委屈,一咬牙,你不理我我也就不理你,相敬如冰不说,有时候不得已互相说话,没几句就拌起来了,闹得颇为尴尬。
朝臣们都看在眼里,有时不觉矛盾时,只当是欢喜冤家,不劝不闹。
秋猎结束,转眼一连数月,拓跋昊都觉得他得在这过年了,可不管好话歹话说尽,自家妹子气归气,就是硬赖着绝口不提和离一事。
也不知怎么想的。
林殊这边倒也一时无法,他本就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就算是故冷漠又如何,遇见了总有抑制不住温柔的时候,有时叫拓跋翊忽然回眸瞧见,二人相视,平日里那些闹得气得全都抛在了脑后,只得强行清醒后,暗自神伤罢了。
就在大家都有些坚持不住时,一则军中急报打破了所有逐渐缓和下的气氛,并将这一切推向了一个不可预期的终点。
拓跋翊指尖盏掉在地上跌个粉碎,还没等那信儿说完,抬脚就要跑出院子,被拓跋昊拦了。
“闹僵这半年,你这会儿倒是情真意切,一心只惦记夫君了?”
拓跋翊不理他,只是觉得若此时不做些什么,只怕此生与林殊,当真要缘尽于此了。
拓跋昊内力深厚,拦她一个女子根本不费力气,只听他冷笑道:
“大渝倾尽皇属军发兵北境,赤焰军不过区区七万之数,就算林燮用兵如神,只怕也得好生头疼,你是裴家的外孙女,现在出了门,进不进得了林府不说,恐怕站在大街上都要被人指着骂。”
拓跋翊红着眼圈瞪他,不曾搭话,她心里慌乱,一时想到那年阿爷送她出嫁,茫然伤悲下问出的若彼时战事起,她是拓跋女还是林家妇的话来,不由得瞬间血色褪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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