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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艳阳天,澄澈如洗的蓝天飘动着朵朵洁白的云彩,光是瞧着就好像已经沉溺在那些柔软当中。
拓跋翊微微掀帘,眼神一直注视着林殊,对方嘴角稍稍抿起的弧度,被微风吹拂的额前刘海,以及那始终不曾褪去的,映在眼底的明光。
她瞧的出神,却没注意到林殊早就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这边。
拓跋翊视线与他撞在了一起,手指一僵,可她转念一想,若是突然放下帘子,只怕林殊又要开些没轻没重的玩笑,惹人羞恼,兼之出府前那话真是不中听,便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的冲其笑了一笑。
林殊不明所以,只觉得对方这笑莫名灿烂,倒叫自己脚背有些隐隐痛了,他忙低下头去,也不去瞧马车的方向。
拓跋翊还想和他说几句话呢,没想到林殊这样不给面子,气的哼了一声,用力的放下车帘,闷闷的坐着。
进了宫城大门后,拓跋翊便不能在车上待着了,兰奴率先掀帘,她只来得及稍稍弯腰,就被戳到鼻子底下的那只手给弄愣住了。
“……”拓跋翊顺着那手掌看向主人的脸,只觉得晋阳长公主可能注意到这边,气氛着实尴尬,不由得低声怒道:
“你干嘛呀!”
林殊晃了晃手,面上一副理所当然:
“自然是扶你下车。”
“我才不要你扶呢。”
拓跋翊心眼不大,当然还记着仇。
林殊这回却是不和她解释了,直接大手一反,抓着拓跋翊扶在一旁的手,将她半扶半拽了下来。
拓跋翊一时不察,竟是脚下一歪,直接撞到了对方的怀里,林殊今日赴宴并无穿着薄甲,胸膛宽阔厚实,直叫她全身僵硬,耳朵发红。
偏生始俑者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见林殊微微低头,呼出的气息扑在拓跋翊的耳廓上,轻声细语:
“这次咱们去见太奶奶,总该装些样子让她老人家开开心吧。”
拓跋翊一听这话,方才心中生出的那么一丝绮丽心思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垂眸思索一番,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旁人我不管,太皇太后若是拉着我说那些话,你得帮我。”
那位老人家虽身居高位,是大梁最为尊贵的女人,但凭心而论,她对拓跋翊很是和气,是真真正正当她是曾外孙媳妇看待的。
拓跋翊低头,见自己被抓着的手腕上戴着的青镯,心中一叹,其实她不太会骗人,更何况是因为这种事。
林殊见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蹙眉沉默了,远处母亲又在含笑等待,不由得收回还未曾讲出口的话,轻轻拉着拓跋翊的手腕便往前走去。
他个子高,步伐也迈的大,只是这次心里装着事,反而顾忌了拓跋翊衣着不便缩减了速度。
走近了些后,拓跋翊只见晋阳长公主瞧见他们俩手拉手的,眼底满是打趣,面上倒是没什么,心里愈发别扭起来,连因好好打扮而颇有些兴奋的心情也慢慢萎靡下来。
步至御花园中的水亭阁时,他们并非最早也并非最晚到,只见已有一对年轻夫妇端坐在席上,男者气度雍容,必是出身清贵世家,英俊面容上一双眼睛,像墨一般深沉。女者一身碧色宫装,容颜秀丽,面色平静,本在同身旁人低声说些什么,抬眼见晋阳一行人已来,眉间闪过一丝喜色,忙起身迎道:
“阿姊!”
晋阳哎了一声,抬手与其交握,亲密的喊道:
“莅阳。”
原来这便是晋阳长公主的妹妹,也是当今梁帝陛下的小妹妹,莅阳长公主。
拓跋翊曾听过晋阳提起她这个的小妹,又说她两个个性十分相像,心中很是好奇,今日一瞧,不知怎的。
这位年轻的长公主虽然眉间可见昔日的柔美,但眸色沉静,举止十分矜持有礼,并不如听说的那样飞扬飒爽,性如烈火。
她心底疑惑,却也只能跟着林殊一道行礼,听他问候一声:
“小姨母。”
“快些起来,许久都未曾见到小殊你了。”
莅阳抬手虚扶,见到外甥身后的人,嘴角笑意不减,也伸手过来,说道:
“这便是少夫人了?”
拓跋翊微微颔首,礼数不减:
“见过长公主殿下。”
莅阳连忙说道:
“今日乃是家宴,不必拘礼,我听阿姊说过一二,便知少夫人一定与我脾气相投。”
她拍了拍拓跋翊的手,目光和善,言谈直爽。
气氛和乐融融。
此时那位端坐着的大人也起身前来,先是朝着晋阳长公主先行一礼,后又对林殊及拓跋翊微微颔首,方言道:
“时辰不早,只怕太皇太后御驾马上就到御花园了。”
他声音低沉,此时站在莅阳长公主身边,更是长身立,一对璧人。
莅阳嘴角含笑,微微瞥他,眉角稍稍翘起:
“就你谢懂规矩,我和阿姊寒暄几句也要来打搅。”
“等太奶奶来了,怕是几箩筐的话都说不够,小姨夫好心提醒,小姨母你就别计较了嘛。”
林殊嘻嘻哈哈,举止自然的从莅阳手中接过拓跋翊的手,暗中捏了一下。
“……”拓跋翊抬眼,只见对方努了努嘴,就不再动,嘴角一抽,只得稍稍低头,佯装羞涩。
莅阳跟着自家驸马回了席上,见状调侃:
“好你个林殊,成了家都敢这样和姨母说话了,阿姊你看看他!”
她今日高兴,方才的那些沉静有礼仿佛像是一层褪去的残影,露出了昔日少女时才有的娇憨。
驸马谢在一旁瞧得真切,眼中也涌现了一股怀念的神色,但很快便隐去了。
晋阳掩唇轻笑:
“哪有你们这样的姨甥,成天拌嘴,对了,怎么不见小睿?”
“睿儿哪里待的住,我放他去玩了。”
莅阳一边回,一边四处张望,在望向某处之时,欣喜的复又起身,说道:
“皇祖母来了!”
众人一听此言,皆是起身恭敬迎接,只见远远地浩浩荡荡一群人围着一个御撵朝这走来,同行的还有皇后和那位霓凰郡主等。
“太皇太后福寿金安。”
“皇后娘娘千岁。”
“都起来都起来,离年节还一大段日子呢,磕什么头。”
太皇太后面色红润乐呵呵的,见自己儿孙难得齐聚一堂,心中更加高兴,也不在乎什么礼了。
她随意一挥手,示意众人免礼平身,皆入座坐下。
晋阳坐在下首首位,与皇后对面,莅阳与驸马谢其次,林殊及拓跋翊因小辈的缘故,而没有那么靠前,只在中位坐下。
拓跋翊见那位霓凰郡主正巧坐在对面,双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便微笑颔首。
霓凰也是如此,只是她的眼神,从拓跋翊那慢慢落到了林殊的身上,羽睫轻抖,将目光错开,看向了太皇太后。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文静,稀奇。”
林殊自幼与霓凰相熟,他向来不拘小节,见对方这样诡异,口中疑惑。
拓跋翊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听上方传来一声轻唤,忙醒神瞧去,见太皇太后像个小孩子似的,抬手叫她:
“殊儿媳妇,你上来,坐哀家边上。”
那个位置可着实显眼,这下阁中众人目光可都聚集过来了,拓跋翊心里发苦,却是不可能拒绝的,咬了咬牙站起,让大袖拂了林殊一脸。
“咳…”林殊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歌舞仍在继续,太皇太后一边握着拓跋翊的小手,一边啧啧哀叹:
“瞧瞧,这小脸都瘦了几圈,可曾好好补过不曾。”
“补过了,补过了。”
拓跋翊点的那叫一个真切,生怕老人家突然硬塞一堆人参鹿茸的来给她“补补”。
“都没个血色的,”太皇太后轻轻拍着手,一边打量拓跋翊,满意的点头:
“不过你今天穿的不错,年轻女孩,就该这样常穿些大红的显气色,莅阳像你这么大时,石榴裙,桃花马,可好看了。”
席上诸人闻言,皆是一笑,可这其中滋味却是复杂难耐。
太皇太后不察,她显然又注意到了拓跋翊腕上的镯,愈发和蔼,眼睛笑眯眯的。
拓跋翊祖母在她小时便去世了,从小到大也不怎么接触老人,太皇太后这样慈祥,她却十分的紧张,不由得更加怨念林殊起来。
偏偏此时,太皇太后却开了口问道:
“小殊那个淘气鬼,对你还好不好。”
林殊一口清酒顿在口中,忙咽下去抢先答道:
“太奶奶,我怎么就淘气了!”
“哀家问的是你媳妇,你抢什么嘴,吃点心去,”太皇太后傲娇的一哼声,仿佛带着某种好奇的语气微微睁大眼睛瞧着拓跋翊。
“……挺好的,太皇太后。”
拓跋翊僵硬答道。
“不许骗人,他要是欺负你,就来找哀家说,哀家打他。”
太皇太后话语刚落,只听晋阳一声轻笑:
“皇祖母还有我呢,小殊别说欺负了,到时候他不找您诉苦,就不错啦。”
“真的?”
太皇太后眼神睁大,看着拓跋翊,满满的情绪都是稀奇和询问。
“……嗯。”
拓跋翊忍下苦笑,只能呵呵两声,微微垂头,抬袖掩羞的同时,狠狠的看了一眼林殊。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林殊,瞧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