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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程不长,却足足像是走了一辈子。
拓跋翊下车之时,只觉得恍如隔世,腿脚着实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酸软无力。
踏上了梁国的土地,原本哀戚忧郁的氛围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肃穆,守卫两旁的将士们不苟言笑,若不是营帐挂上了红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丧礼而非婚礼呢。
拓跋翊执扇遮面,头冠上垂下的珠饰遮住了眸中所思,直到侍女的步伐停下,她低眉瞧去,发现前方站了一个人。
拓跋翊心里一个咯噔,顿时紧张了起来,待侍女提醒,她才慢慢的伸出右手,与那人执手相交。
陌生男子握住了她的指尖,火热的掌心能让人忘却冬日的寒冷,拓跋翊不适应的缩了一缩,却被对方反握的更紧了些,她心里有些恼了,握着扇子的手也不禁之重了几分。
指尖轻触,拓跋翊只觉得对方掌中厚茧硌人的很,却也想到,赤焰少帅十三岁上了战场,银枪战袍的背后定是一次次苦练,不禁念及家中父兄,心肠软了几分,进入营帐后,照着礼节,毫无一丝错处的行了下来。
林燮及梁燕二国的使臣见礼成,心里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战事既定,又是一对新人的好日子,军营灯火通明,难得好生庆祝了一番。
拓跋翊被扶入营中后,一干侍女皆退了出去,只留兰奴在侧,她放下举得有些酸疼的双臂,随意瞥了眼帐中。
火盆炭火烧的通红,暖意甚浓,红绸高挂,将这临时收拾出来的营帐衬的是喜气洋洋,叫新嫁娘微微红了面颊。
梁国重礼,拓跋翊不敢随意放下扇子,她只觉得跪的实在是难受,忍不住身姿歪了一歪。
外头热闹的声响隐隐的传了进来,兰奴给倒了杯热酒,边递边抱怨道:
“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身子怎么挨得住呢,只是口脂掉了还得重上,不如先来杯热酒,去去寒吧。”
拓跋翊其实不冷,但她来到陌生的地方,心中实在没底,不由得接了过来小酌了一口。
军中无甚好酒,这一饮便只觉得口中辛辣非常,神智顿时清明不少,她双颊绯红,墨瞳发亮,红妆丽人,说不出的漂亮。
兰奴是瞧见林殊的样子的,只觉得两个人站在一块,着实是养眼极了,平城中最优秀的贵族子弟,也不及林殊这般顾盼飞扬,若不是两家间隔了一个大燕一个大梁,又是沙场相见的,倒也是良配了。
她想的入神,一个没注意倒叫拓跋翊多喝了几杯,忙吓醒过来,连连阻止:
“小姐慢点,醉了就不好了。”
“醉了怎么不好,难道还真要和那个林殊对饮交杯不成?你说得出口那句白头偕老,我听着倒是觉得可笑。”
她心中郁气未消,讲的话自然不怎么好听,外头实在太热闹,对比帐中尴尬的气氛简直是讽刺,兰奴生怕那林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进来了,瞧见这样怎么好,便夺了酒杯,放到了边上去。
拓跋翊酒性上来,也端坐不住了,她挪开小腿,倚着斜靠,抬手撑着下巴,这头上的凤冠着实太重了些,一天戴下来只怕脖子都累断了,恨不得立时拆了这玩意。
兰奴是不肯的,直言劝道:
“小姐再忍忍吧,那林殊肯定过会儿就过来了,看见您披头散发的,万一不喜欢怎么办。”
拓跋翊笑笑:
“左不过都是要拆的,早拆跟晚拆有什么区别,我替他省了事,还不感谢我,等着他来拆,天都要亮了。”
兰奴:“……”
这种话叫她怎么回才好呢,看来小姐是真的喝醉了,连这种臊的慌的话都说了出来,她还是默默的待在一旁好了。
红烛滴泪,在烛台上凝结了一层又一层。
兰奴是早已支撑不住,头一点一点的,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拓跋翊却觉得自己越喝越是清醒,清醒到连着外头什么时候从热闹喧嚣变成了寂静安宁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厚重的帐帘是一丝动静也没有。
她跌跌撞撞的扶着案几起身,曳地的红袍被跪皱的不成样子,行动也不便,便索性脱了这劳什子,想往门口走去。
可她方掀起一角,寒风扑面而来,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冷的深入骨髓,这一方隔绝,一边暖意似火,一边冰冷决绝,在无形之中给了她一个两难的抉择。
拓跋翊偷偷向外面望去,火盆仍然很旺,但已无什么人在外头走动,寂静幽深的黑夜,只听见风声呼啸,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远远瞥见前方似乎有什么走过来的样子。
倒像是个人,她想道。
人?!拓跋翊瞬间清醒,唰的一下放下了帘子,这个时候还能来什么人,她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急忙回身捡起外袍披上。
边动着她又缓了过来,就算是林殊来了,自己也该怎样就怎样才对,怎么弄的好像战战兢兢十分期待似的。
晕眩渐渐重了起来,她明白是酒劲又上了头,一时支撑不住,歪在了床榻边,外头的动静倒是听不大清了,困倦却一层又一层的涌了上来,拓跋翊挣扎着躺在了榻上,随意扯了锦被披过肩,蒙住了头。
任他来吧,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军鼓已垒过几声,拓跋翊只觉得额角抽筋似的发酸,整个人都还没从宿醉的状态中脱离,便被兰奴慌慌张张的声音叫醒了。
她慢慢坐起,鬓发散乱珠钗掉了一床,十分的硌人,身上嫁衣未除,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但是逐渐清醒过来之后,拓跋翊不仅没有半分庆幸,反而油然而生了一股怒意。
她猛地站了起来,先晕了一晕,而后红着一张脸挥开了兰奴过来搀扶的手。
室内与昨晚并无二样,未动分毫的小菜,空空的酒壶与倒在一旁的单独一只的小盏,无一不彰显着,昨晚再没有别的人进来过。
林殊根本没有出现!
拓跋翊怒极甩袖,只觉得面上深深的难堪,新婚之夜丈夫即便喝的酩酊大醉,也会由好友仆从扶进来,他林殊是多大的架子来嫌弃她,连进都不肯进。
她已经完全忘了原来根本不在乎林殊来不来的事了。
“小姐…”兰奴唯唯诺诺的凑过来,“咱们还是先把这身衣裳换了吧。”
皱倒不提,只是这酒气,可不是一夜就能散的。
其次,兰奴也怕自家小姐怒极攻心,在这陌生的大梁军营闹出些什么,增加危险,便好言劝慰着。
只是拓跋翊是什么人,她脾性向来直来直往,怒便是怒,断断不会隐忍退让,伏低之态,这事情实在是奇耻大辱,如果就此咽下,只怕以后眼泪都没处流。
她旋即转身,跪坐于镜台前,让兰奴替她挽发梳髻,换了一身大梁的衣饰。
镜中面容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头上梳着妇人髻,让人瞧上去像是彻底长大了似的。
兰奴见拓跋翊面上无甚怒意,还以为她脾气平和了些,便随口问道:
“小姐之后做些什么,咱们过几日还得启程去大梁金陵呢。”
拓跋翊随手点了只簪,一听这话,微微思索了一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绽放一抹浅笑,怎么看怎么露着一股寒意:
“我如今是林家的儿媳妇,新婚第二天,自然该先去给公公敬个茶才好。”
兰奴皱着脸,直摇头:
“您要是给茶里下盐,只怕我说的那个烂主意就要成真了,这才第二天呀。”
拓跋翊:
“……闭嘴,沏好你的茶便是了,哪那么多话。”
茶里自然是没加什么料的,军营重地,制度森然,单是从自己这走到林燮所至的主帅营帐,便引了不少目光。
但拓跋翊打扮得宜,她又是新妇,来给公公敬个茶实在是无可挑剔,守卫的将士也只能故严肃的随意问了来意,便放她进去了。
帐中不止林燮一人在,还有来传旨的大人,二人聚在一处也不知闲聊些什么,见到来人,都有些惊讶,那位大人看见捧茶的兰奴,揶揄的瞧了瞧林燮,便摸着胡子站到了一旁。
“媳妇贪懒,竟误了时辰,还请公公责罚。”
拓跋翊低眉顺眼的福下身,十分惶恐的样子。
早就听说拓跋家的人都一个脾气的林燮见到这样颇有些意外,升级为公公的他轻咳的两声,十分和蔼的上前虚扶道:
“都是一家人了可别再说如此见外的话,你们两个年轻人正燕尔新婚,晚起是自然的。”
他说这话,眼神却不由得飘向了拓跋翊身后,闪过一丝疑惑。
拓跋翊见状心底暗笑,看来林燮并不知晓昨晚林殊是什么情况,还以为他们两个会一道来呢,她佯装羞涩,眉间却闪过忧色,只是浅笑着避开了林燮的虚扶,双膝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微微转身,自兰奴手上接过茶盏,递了上去:
“媳妇年轻不懂事,日后若有诸多错处,还望父亲多多包涵。”
她说的真切,且自然是要公婆喝了茶才算是真正的礼成,林燮见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心底叹其懂事,手上便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饮下了这茶,只是拓跋翊起身之后他才疑惑的问道:
“为何不见小殊?”
拓跋翊心底冷笑,面上却仿佛噎住了般,半晌无奈摇头道:
“媳妇…媳妇昨夜在营帐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夫君前来,今早亦是如此,这才…才误了时辰。”
林燮这才觉得古怪之处在哪里,顿时老脸一红,他之前还客套道小夫妻燕尔新婚,哪里想得到自家儿子这就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他既尴尬又有些薄怒,忙唤身旁副将去把林殊找来,一面又安抚着拓跋翊。
拓跋翊装面皮薄的样子,不好意思久留,她向林燮福了福身,便要告退,走到门口处,只听见外头熙熙攘攘,独一人的声音越走近越显得清亮,口中直喊着父帅二字,便掀帘低头而入。
拓跋翊忍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心里头的火是怎么也压不住,抿唇趁对方不注意,便伸出了一只脚,绊的结结实实,让林殊一个趔趄,险些跪在地上。
她忍不住抬袖掩口,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牙,心中略有些得意的抬起了头。
正对上一双略有惊诧,却黑白分明,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睛。
帐中又不是特别大,这小动,林燮与梁国大人都瞧得很清楚,一个是感叹虎父无犬女,怎么可能如此大度,一个便是立时觉得,这以后的林府。
有得是热闹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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