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九

14. 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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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桐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教室门口,怒目而视。孔文仍然穿着那件polo衫,寸步不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退步的意思。一边教辅的老师很尴尬:“吕老师……要不……”

吕桐打断她的话:“试听时间已经过去了,孩子的父母既然交钱定了一学期的课就是认可我们的教学方式方法。在缴费前每个家长都看了告知,签了协议,上课期间不能陪同孩子上课!我不会让你进去听的,你去外面等吧。”

“他爸爸把他交给我,我就要对他负责。我对你们的教学内容产生怀疑,我需要旁听确认你教学内容的合理性。这有什么不对的。”

孔文据理力争。

吕桐看着他:“有家长在会影响学生的创氛围,破坏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影响教学气氛,还有,打扰我的教学情绪。”

孔文严肃的说:“如果一个旁听的家长都能影响老师的教学情绪,那这个老师的情绪也太难控制了!”

已经快接近上课时间,陆陆续续的有很多家长过来送孩子。孔文堵在门口,很多家长开始围观。吕桐很生气,前天还觉得他心肠好,今天他就来报复!他来送宋飞,竟然要求进教室旁听!

吕桐讨厌家长旁听。不是对自己讲课没自信,而是对家长没信心!现在的孩子都是宠着长大的。家长恨不得自己做孩子的手,当孩子的脚。在她的课堂,孩子们是自由的,实践的。他们自己拎着小桶打水,自己洗脏兮兮的调色盘,自己画自己的品。地上洒水了,也是自己找来拖布擦干。

遇到不懂的问题,自己回去找吕桐刨根问底。可如果课堂里有家长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抢着帮孩子做这做那,孩子该动笔了,自己还没设计好,家长就会在一边规划,你这里画个树,那里画个房子?诶呀,不对不对,老师刚才都讲了,你怎么不注意听呢!

吕桐讨厌自己的课堂有家长,非常讨厌!所以涂绘时代明文规定,每学期前三堂课是试听课,家长可以陪同孩子,但尽量不要干预孩子,不但不能动手,也不能张嘴品评。有资格评论孩子品的人只有他的任课老师和分管教学的主管老师!

因为家长可能无心的一句随意点评会毁了孩子一生的创兴趣。现在孔文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碰了吕桐的底线,触了她的逆鳞。家长越来越多,这对涂绘时代是没有好处的。吕桐又不肯妥协,眼看上课时间马上就到了,孔文看了一眼门上贴的告示:上课期间,家长禁入。

他突然灵机一动:“我不是家长,我是宋飞的师兄,我也是来听课的。”

吕桐一愣,他还真会想办法,时间不多了,吕桐板着脸说:“学院插班,只有一次试听机会,如果半小时内跟不上课堂节奏要被请出。”

孔文点头:“可以。”

吕桐眯眼咬了咬牙,对旁边的教辅老师说:“他什么都没有,给他配一套材料,收一堂课的费用!”

孔文就去交费了。收费表上写的很清楚,单次课程收费三百。可收费员却要了他五百元。孔文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收我这么多钱?”

收费员有点尴尬:“吕校长说,您太大,占两个小朋友的位置,这还给您免了一百块呢!”

孔文怒:“你们这是乱收费!”

收费员战战兢兢:“校长说,您也可以选择不进教室……”孔文就拿了银/行/卡出来:“刷吧!”

孔文进教室的时候,吕桐和颜悦色的对着教室里一群八/九岁的孩子说:“今天,我们有一位新同学加入我们。他来的最晚,是你们的师弟!大家鼓掌欢迎孔师弟!”

孔文硬着头皮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这是给小朋友设计的画室,小凳子跟小马扎似的。孔文高大的身材坐上去,觉得能把凳子压坏了。他坐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凳子坐坏了。以那个人妖的风,他要真坐坏了,搞不好让他陪一个纯金的!

他今天执意要来旁听是有原因的。孔文自己是一个教学严谨的老师。他对课堂及授课内容非常苛刻。前两天看到宋飞对他脱线的表现就很奇怪,后来结合吕楠在他身上又拍裸/照,又摸又掐的,他就开始担心宋飞会不会跟他学坏了。

宋飞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为一个正能量爆棚的五好青年,孔文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听一听。万一吕楠真的讲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孔文会劝导师让宋飞换一个学习环境。自己喜欢吕桐没错,但就算吕桐真是女的,在教学上,孔文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正襟危坐的坐着,吕桐却根本不理他。他今天的课程讲印象派用色。她先讲了牛顿的三棱镜将光分解成七色的实验,孔文失笑:“给八岁小孩,讲这个?能听懂?”

奇怪的是,一屋子的小孩,听的鸦雀无声。

接着吕桐把房间挂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教室里一下暗了起来。吕桐问道:“现在你们能看见什么颜色?小孩子们齐声回答:“黑色。”

吕桐又把窗帘拉开问道:“现在呢?”

小孩子们各自回答看到物品的颜色。

然后吕桐说:“所以我们知道了物体的颜色是光赋予的,有光就有颜色,没光就没有颜色。”

孔文有些动容。他是搞图像编码的,光学原理他知道,但这样从生活中直白的理解他从未想过。

吕桐接着又拿出来一个雪白的毛绒玩具球。把它放在讲台上。拉上窗帘,教室里一片漆黑。吕桐先拿出一个白炽灯照在这个雪白的球上。然后又分别拿出红色的灯,绿色的灯,桔黄色的灯分别照在这个球上。球的颜色变来变去,这下,即使是八岁的孩子也能明白光和颜色之间的关系了。

开始的孔文完全是带着一颗挑剔的心来听课的,可听着听着,他自己也完全听了进去。吕桐的语言风趣,小孩子们不时的大笑。她的实验简单易懂,很有说服力。

吕桐讲完光,又拿印象派大师莫奈做例子,她讲莫奈画了十几张草垛,就是为了追求不同时间,季节草堆颜色的变化。她讲印象派所在的十九世纪,刚刚发明了管状颜料,那之前画家想出门画画要把颜料装进动物的膀胱里。

她一会儿用多媒体,一会儿做实验,一会儿又在画纸上示范。八岁小孩子的课堂,孔文一个个的看过去,居然每个小孩子都听的津津有味,鸦雀无声。孔文看着她的脸,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的色彩。光线的映衬下,她的脸熠熠生辉,笑颜仿佛十四年前他见过的那样耀目斑斓。

孔文就觉得自己可以走了。这样的课堂,这样的授课方式。如果自己小时候能遇见,也许也会成为一个有艺术细菌的人吧。

吕桐没讲完,他坐的位置很靠后,他悄悄的站起来,打算悄悄的走掉。可他刚刚离开座位,就听见宋飞的声音:“吕老师,孔师……弟要逃课!”

一时间,所有的小朋友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他尴尬的站在门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吕桐。吕桐和颜悦色的脸瞬间扫过一丝严肃:“既然上课就要有始有终。哪能半途而废?你听不懂课程内容吗?”

孔文想起她说过的插班规矩,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师,我,我跟不上课堂节奏,先出去了。”

吕桐脸上的笑一闪而逝。她对教辅老师说:“送他出去吧,看看低幼那边的课适不适合他!”

满教室孩子的笑声,孔文逃一样的跑出了教室。

吕桐的课四个小时。孔文开始佩服她。四个小时啊!让八岁的小孩乖乖的坐四个小时,即使是美术课,也很不可思议。要知道,学校里能坐四十五分钟不说话都是奇迹。

下课后,宋飞在整理工具。孔文站在门口,看每个小孩都把自己的工具清洗干净,整齐的放好。吕桐洗了手走过来。孔文抱歉的说:“对不起,打扰你课堂了。”

吕桐跟教辅老师说了两句话,教辅老师离开,吕桐才说:“上课前我的脾气也不太好。时间紧,我不喜欢课堂上有家长指手画脚。要是每个家长都像你这样默默的,我也不会反对的那样激烈。”

孔文明白,抱歉的说:“我其实,对你是吕楠的事……”吕桐一笑:“吕楠和吕桐,我分得很开。”

左右没人,她突然跨前一步贴近孔文的耳朵:“吕楠对你做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她吐气如兰,身上还是那种甜甜的气味,呼出的气体喷在孔文的耳朵上,响起那天吕楠在他身上摸的那几把,孔文的脸瞬间通红。孔文忽然有种错觉,她真的是吕楠吗?身上的气味,说话的声音,身高体型完全都不同。

他又郁闷了,这个妖孽,她到底是男是女啊?正在恍惚间,突然有人捏了捏他的手,宋飞语气不善的说:“孔师弟,你-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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