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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抓错了人,有情郎的那人不是我。”
朱见濂愣了片刻,自己都没有发觉,心中已有一股细细的喜悦慢慢涌遍周身,如同昏黄的光晕探破了沉寂的夜色。他没有说相信或不相信,但阴霾的神色已散去大半,又给她夹了一块蜜饯桔子,问她:“沈姑娘,留在淮王府,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020寂夜皎皎二
沈瓷默了片刻,答道:“是,我没有别的去处。”
“更重要的,是为了你父亲的心愿吧”他追问。
被戳中了心思,沈瓷没吱声,只轻轻点了点头。朱见濂见状笑笑,从桌旁拿了一壶酒,给自己斟了一觥。
“你这样也挺好,有奔头。我母妃去世许久,我其实也挺想知道,她到底需要些什么,这样,我也好有个方向,知道该着手去做点什么。”
朱见濂端起酒觥,慢慢饮着,细细品着,话语自然而然便打开了:“从前,母妃在世的时候,总是一张不开心的脸。我不知她为何忧悒,便总想做点什么,让她高兴高兴。一次,我画了幅竹石锦鸠图,人人都说好,就连书画会上的名家也称后生可畏,我想,这次母亲总该跟我多说几句话了吧,于是颠颠地拿着画跑去给她看,你猜她怎么说”
沈瓷已把他的话已经听了进去,问道:“怎么说的”
朱见濂又给自己倒了一觥酒,慢慢道:“她随意瞟了一眼,点点头说挺不错的,然后继续低头做她的刺绣,见我不走,才又补上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啊”朱见濂仰头饮下了酒,一整觥便都入了喉,辛辣辣的,他望着喝空的觥底,突然笑了:“她说,濂儿,母妃正绣着孔雀呢,不想分心的,你自己去玩啊。”
“”
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别的缘故,朱见濂的脸色微微发红,竟兀自“咯咯”笑了起来:“虽然母妃已去世多年,但回想起来,她待我,还不如夏莲待我好。夏莲是谁你知道么,她只是个父王身边的丫鬟,可我同她最亲。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别人告诉我,她是赎了卖身契,回老家享福去了。她连告别都没同我说一句,便这样走了,留给我一团茫然。这茫然就像当年母妃去世时的感觉,到最后我都没明白,母妃为何待我如此寡情。”
沈瓷知他心里难过,早已放下了碗筷,认认真真听他讲。她觉得此时应该安慰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朱见濂稳稳当当地把酒觥放在了桌上,神色已恢复常态,看着她,一双幽黑的眼像要望进她心里去。
“沈姑娘,我知道你来淮王府是为了什么。你看,你清清楚楚地了解你爹想要的东西,便能兢兢业业地去实现他的愿望。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母妃又需要什么。所以,你比我有劲头,有方向。”
他的目光先是敏锐的,渐渐又染上了些鼓励的意味:“帮你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在意。就算你到了我这院子里来,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跟从前没什么不一样,也完全不需来找我或见我”他顿了顿,身体往前倾了倾,又离她近了一点:“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当真能制出传世名瓷,你爹泉下有知,必定相当欣慰,而你,也不需要再过淮王府寄人篱下的生活,你会拥有自己的财富和名利,王公贵族都为了得到你的瓷器争先竞逐。我知道的,你不声不响地到王府学画,想必早就酝酿了这样的野心,我说得对不对”
沈瓷没回话,可是那双眼睛闪出了晶亮,答案已是明晰。
朱见濂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慢慢道:“不过,美好的宏图,谁都会展望。若要真的实现,你得建立在一个前提下”他敛下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就是你得做好,做得极好,做出别人没做过的瓷器。听明白了吗”
她静了须臾,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答了这一个“嗯”。
这是她继三个月前的品瓷之语后,再一次为他的话语所震动。
朱见濂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舒心且熨帖,满意地点点头,像是看一个乖巧的小动物,然后指指她的小碗:“话讲完了,你接着吃,等吃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瓷顺从地扒饭,小口小口地咀嚼,脑海已随着这一开一阖的节奏,将他的话语刻下了。
而小王爷的手肘倚在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觥酒,仰起头,透过觥足与虎口之间的缝隙悄悄看她,他想,这是他能够给她的弥补。他做了这件事,说了这席话,从今往后,大抵便对她没有亏欠了。
沈瓷和小王爷的酒席散了场,杜王妃院中却是不安生。
夜色从窗外欺压上来,杜王妃握紧着木椅的扶手,任凭冷嗖嗖的凉风直往口鼻中灌,喉咙里像是钝刀子割着似的,刺拉拉地抽紧了。
“好好的一盘局,没想到却被子衿搅乱了。若是没有她掺和进来,此事还能对朱见濂造成更大损伤。”
杜王妃神色黯黯,语气忿然。
一旁的丫鬟碧香见状,连忙道:“王妃莫气,这次失了机缘,总还有下次的。”
“说得轻巧。”
王妃沉下一口气,叹息道:“王爷这样护着朱见濂,还什么时候才能再寻得机会。”
碧香闻言,思忖半晌,又道:“回禀王妃娘娘,自从上次您提及原王妃李氏与王爷的感情一般后,奴婢回去想了想,又特地去找府中旧人打探过,虽然不知这情报有没有用,但”
杜王妃眼前一亮,打断道:“直说无妨。”
碧香依言道:“奴婢发现,不光王爷和李氏感情一般,李氏同朱见濂的感情也寡淡得很,听从前李氏的丫鬟形容这母亲对儿子,甚至有些反目成仇的意味,总是故意爱答不理。”
杜王妃抬头看看碧香:“哦是吗这就更奇怪了”
碧香道:“奴婢也觉得这其中似有蹊跷,不过曾经伺候李氏的旧人还算训练有素,不肯吐露太多消息。后来奴婢用钱买通了几人,才有人稍稍透露,说李氏尤其害怕见到一个叫夏莲的侍女,那是王爷身边的人,明着是个不起眼的侍婢,名号都叫不上,实际上王爷对她心疼得紧,就是朱见濂,暗地里也与她关系好,只不过这人,如今已是赎身返乡了。”
“夏莲”杜王妃喃喃念到。
“对,就是这个名字。从前不过是个二三等的侍婢,王爷藏得好,瞧不出什么端倪,这次有心打听,才觉出些蹊跷。”
碧香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琢磨着,这夏莲如今已经返乡,若是能找到她,或许能弄明白其中内幕,说不定还能对王妃您的计划有所助益。”
杜王妃微眯起眼,沉吟片刻,翘起的唇角带了些赞许的意味,颔首道:“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021无形无声
沈瓷于三天后,带着竹青搬到了朱见濂院落里的一座偏房。
关于那日的事,沈瓷什么都没有问竹青,竹青便什么都不敢说,有些惶恐,又有些欢喜。欢喜的是,从此她又能和马宁共处一院,偶尔擦身而过,就算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也能缓解思念;惶恐的是,她总觉得沈瓷必定知晓些什么,那张字条所泄露的讯息,怎样看都教人怀疑。
她决定小心翼翼地试探一番。
“姑娘,你现在已经是小王爷院里的人,怎么搬来以后,从不见他来看你”一天夜里,竹青一边为沈瓷梳洗,一边问。
“小王爷事务繁多,没有闲趣。”
竹青又道:“之前似乎也没见姑娘和小王爷往来,若不是出事那天小王爷突然出现,我还真猜不到的。”
沈瓷在镜子里抬眼看了看她,思索良久,徐徐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所以,那样的事情,也只能发生在那一次,之后便不会再发生了。”
然后转头看着竹青,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呢,是不是这样”
竹青心里“咯噔”一下,近几日的揣测愕然成真。沈瓷从前的小院只寥寥住了两个人,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竹青惶恐不已,连忙伏在地上,急忙道:“姑娘,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自以为这件事做得小心翼翼,从未想过会连累姑娘”
“你别着急。”
沈瓷离开座位,欠下身去扶起竹青:“我知道你并无此意,所以也未曾怪你。我独自一人在王府,有你陪伴,我心里是感激的。”
竹青的泪水浸了眼眶:“可是姑娘你如今污了名节,还没了院落。”
“这算什么呢,老实讲,若不是我的缘由,王妃和小姐也不会把我们的住处看得那么紧。现在住在小王爷的偏房里,也省得她们再来叨唠。”
沈瓷笑笑:“至于名节,我不是不在意,只是跟如今的境况比起来,并不太重要了。”
竹青抹了一把眼泪:“姑娘当真不怪我”
“不再有下一次,便不怪你。”
竹青连忙叩首:“是,是,竹青谨记,必定不会再有下次。”
沈瓷点点头,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满意了,拿过竹青手中的梳子,笑道:“好了,你休息去吧,挺晚了。”
竹青屈身退下,眼里还含着泪。她迈出门槛,又替沈瓷仔仔细细地掩上门,默默想着,自己这个主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言语不多,可是心底是宽容的。若是放在别的主子身上,别说替她隐瞒,就算掉层皮都是好的了。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有几分亲近之意蔓了出来,忽觉呆在沈瓷身边,厚实而安稳,是个可以交心的姑娘。
而此刻的屋内,沈瓷呆呆对着面前的铜镜,又回忆起竹青方才问她的话。
她的确没有再见过小王爷。
虽然处于同一院落,可她搬过来的这几日,两个人却连偶然的碰面都不曾有过。自那夜的长谈后,他似乎已经忘记院落里多出了这么一个人,只有管家还惦记着这偏房里的衣食住行。
沈瓷想,他或许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过眼便忘了。但即便如此,却也禁不住时不时地,开始在脑海里复习起这个人。
、022拉坯之趣一
朱见濂这几日颇为梗心。
院子里多了一处偏房,虽然行事并无差别,但两个人如今的相处身份,终归有些尴尬。朱见濂找马宁探查过,沈瓷每日的生活相当规律,上午同孙玚先生学画,下午便呆在她那瓷窑里,由是故意与她的出行时间错开,也省得见了面,令她无所适从。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半月,直到某日下午,朱见濂在院中偶遇了散步的孙玚先生。
“小王爷,有些日子没习画了。”
孙玚先生还是一副悠闲模样,看着他笑道。
朱见濂略觉尴尬,解释道:“前些日子,见您正在教舍妹和沈姑娘,她二人基础薄弱,需您分担更多时间。适逢前些日子寻得几本古籍,看得一时忘我,稍忽略了丹青之习。”
“也罢。”
孙玚先生摆摆手,道:“令妹两周前弃学了,沉不下心,不适合习画。沈姑娘倒是一根好苗子,进步,不会拖累你的。我的精力对付你们两个学生,绰绰有余。待明日,你若得空,便来画室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见濂亦不再多言,揖手道:“那便辛苦先生了。”
次日,朱见濂如约前往画室。
孙玚先生还没来,沈瓷早已等在了那里。她正翻看着孙玚先生收集的名家画,一头乌黑的青丝搭在素白的衣裳上,愈发显得黑者愈黑且白者越白,本是淡雅的衣饰,却又在淡雅中,夹杂了说不出的点滴妩媚。
如今冬日即将褪去,春色刚起了头,门外的日影携着初开的花影扑入阁中,融着和风煦煦,掀起一阵翰墨香气。朱见濂看着沈瓷的目光在画上凝视良久,忍不住笑道:“沈姑娘可曾看出什么心得”
沈瓷的身影微微一僵,回过头来看见是朱见濂,心底便收紧了。她想了片刻,不知怎样说才能令他满意,遂小心回答道:“心得不敢说,只是琢磨到了几分感觉。”
朱见濂闻言,倒似起了玩笑心:“感觉就更不好说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如你随意画幅小画给我看看。”
沈瓷听他言语中并无刁难,应当是随性之语,略一思忖,拾起案上的画笔,勾勒出山石兰草,又在一旁绘了只紫貂。
朱见濂瞧着她的笔法,发现她的线条勾勒虽然是传承的孙玚先生,着色却更加简单秀美。孙玚先生的丹青是浓厚华丽的,需要反复填彩,旨趣浓艳。而沈瓷的设色清雅,填色分明,明显是更适合绘于陶瓷之上。
他心里一动,这个小姑娘,习画还暗地里琢磨着变通,果然是为了画瓷而学,不过,还算是聪明。
“你倒是不错,学了三个月,就能画成这个样子。”
沈瓷脸一红,道:“从前在景德镇,跟着父亲学过画瓷,不过都是些简单图样。”
“幸得孙玚先生最擅花草禽鸟,而非水墨山川,于你画瓷大有裨益。”
小王爷直言不讳地点出精要,又指了指画道:“这紫貂不错,还养着吗”
沈瓷一听小紫貂便笑了,说话也忘了顾忌:“养着的,如今已是长得滚圆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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