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果的时候，季宁安就在思考一会儿怎么让季松柏同意上娃综的事。
管家被说服了，但应该不会帮着他说话，他还是要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全部说一遍。说的时候要勇敢一点，不能像是昨天那样被骂就怂。
他考虑周全，把劝说的腹稿都打好了，却听季松柏主动说了一句，“上个节目确实没什么，你们去玩吧。”
季宁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希希已经欢呼起来，抱过去吧唧一口，“耶！爷爷最好了！”
“这么开心呀？”
季松柏绷不住严肃表情了，再一次笑出满脸的褶子。
“嗯！”
希希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挥舞着小手，在季松柏的怀里蹦跶，“可以去好多好多地方玩，交好多好多朋友。”
季松柏把希希激动的小手压下来，轻声说：“只有你和爸爸去，爷爷，管家爷爷，保姆阿姨，司机叔叔都不去哦。”
希希眨了眨眼，“嗯！我会带礼物回来哒！”
季松柏摸头哄着，“真乖。没有礼物也没关系。希希玩得开心，爷爷就开心了。”
希希转过头，看向季宁安的方向，“爸爸也开心。”
突然被cue的季宁安僵了一僵，放下手里的羊排，拿过纸巾擦擦嘴。他压根没听爷孙俩的对话，不知道回答什么，就挂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季松柏看得眉头一皱：真的是心大。希希忙着高兴，没吃几口饭，季宁安为爸爸完全不关心，只吃自己的，光羊排就啃了好几根。
希希倒是不会想这么多，点点自己的嘴角提醒季宁安，“爸爸这里没擦。”
“嗯。”
季宁安擦掉嘴角的油，对上季松柏的深沉眉眼就疑惑别扭了，“怎么了？”
季松柏没有马上说话，把希希放回位置上，和蔼叮嘱，“希希先吃饭，爷爷和爸爸要聊聊天。”
希希知道大人说话不能听，却在意季宁安碗里没吃完的菜，揪着季松柏的袖子说一句：“爸爸还没吃饱呢。”
“没事，他饱了。”
季松柏看过去。
季宁安想配合点头，说点什么。不巧，一股气涌上来，开口就打了一个嗝儿。
季松柏：……
倒也不必这么配合。
“好，我也要吃饭啦。”
希希听到打嗝就知道爸爸不饿了，乖乖开吃。
季松柏给了一个眼神，让管家帮忙看着点。往外走，经过季宁安的时候小声说一句“院子”，就先一步离开餐厅了。
季宁安拿过餐巾给自己擦两下，确定自己脸上干净了，再跟上去。
片刻后，他们走到了院子里。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把通往室内的阳台门一关就避免声音传到希希那边，是个非常适合谈话的地方。
季松柏也就没了顾忌，直接问：“上节目的话，你能照顾好希希吗？”
季宁安爽快答，“能。”
季松柏不大相信，但不会指望自己问两句就明白了，派一个考验的任务，“参加节目第一步是报名试镜。你自己带着希希过去吧。”
季宁安还是很爽快，“好。”
“司机也不能跟着。”
“嗯。”
季松柏听到这一串迅速的回答，皱皱眉头，怀疑季宁安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主动点明其中的困难答应得太快，“试镜地点在电视台，你打算怎么过去？打车吗？”
“开车啊。出租车没有安全座椅，打车不行吧？”
季松柏一愣，“你会开车？”
季宁安也一愣，“会啊。我拿驾照六年了。”
“六年……”季松柏算算时间，越发觉得奇怪，“那时候你和楚晏刚刚结婚一年。”
“对啊。我复读结束就考了驾照，报志愿的时候正好拿到证。后来我出门都是自己开车的，还算熟练吧。”
季松柏眯了眯眼，“楚家不给你配司机？”
“配了，但我觉得浪费，辞退了。我开学以后就会住校，只有放假的时候用车，一个月最多就十天吧。就这十天要给司机开两万的工资，没必要吧，不如自己省点钱。”
季松柏震惊了：他富养的儿子竟然说出省钱的话？！
震惊过后，季松柏思考原因，想到了自己在儿子结婚后的表现。
因为季宁安刚满十八不久就决定结婚，挑的还是楚家那个饱受非议的私生子楚晏，他很不高兴，断了家里的资助。冻结了季宁安原来的账户，还知会了亲戚朋友以及远在国外的前妻，不让他们给半点好处，想让季宁安后悔。
季松柏这么做就是出出气，不指望有效。楚晏确实是不受器重的私生子，但怎么也是楚家承认的少爷。身为兄弟中第一个结婚的人，楚晏得了盛大的婚礼，价值几亿的婚房婚车，还有一家前途光明的公司。丈夫有家里支持又有高薪收入，季宁安不可能把日子过得多苦。
直到今天，季松柏才知道自己还是让季宁安受苦了。季宁安结婚前一天花两万都是小意思，结婚后竟然为了省两万块把司机给开了，自个儿开车。
季松柏忍不住问了，“两万块你都心疼？你在楚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季宁安撇嘴，“不是好日子，所以离婚了。”
季松柏心里一颤，忽而后悔了。不单是因为自己断过季宁安的零花钱，还因为自己听说季宁安离婚以后想当然觉得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儿戏，只有冷嘲热讽，从未细究原因。
季宁安也够倔，吃了苦也不说话，低头任骂。
愧疚和后悔交织，让季松柏的语气软和下来，“现在钱还够用吗？我再给你打点？”
季宁安被季松柏柔下的声音吓一跳，有点疑惑，却不打算深究。他不缺钱，但觉得钱能傍身越多越好，不客气地答应下来，“好啊。希希上幼儿园以后花销变大了，您看着加点吧。”
“以后每月生活费翻倍吧。车子还是那一辆吗？要不要换？”
“不用，新车味道大，不适合孩子。”
“也是。”
季松柏听到这儿，觉得季宁安不是想象中那么不靠谱，“你还是会为希希考虑的。”
季宁安好奇，“您为什么突然愿意让我们上节目？”
“让你锻炼一下。”
“哦。”
季宁安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不打算多问。
季松柏却打算多说，“如果你碰到了楚家人，马上告诉我。”
“好。”
季宁安点点头，觉得这番谈话差不多要结束了，开始思考谈完话回餐厅要吃什么。
季松柏忽而问：“离婚后，楚晏曾经去学校找过你吧？”
“啊？”
季宁安装傻，“有吗？”
“我派了助理去找你，他看到了。”
季宁安发现有人证，没法否认，就点点头承认了见面，只掩饰见面后发生的事情。
“噢，我想起来了。他想把家里的钥匙要回去。”
“要钥匙会吵起来了？”
“我不爽啊。”
季宁安轻哼，“我只是忘了还钥匙，他把我当贼一样。啧，他家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怎么会回去？”
“只是这么小的事？”
“哪里小了？我被怀疑了哎。”
“好吧。”
季松柏松口气，“不是想复合就好。”
季宁安抿抿唇，扭头看树，掩饰自己不自在的表情。
季松柏还真的想对了。离婚第二天，楚晏就是为了复合才找了他。
但他果断拒绝了，而今也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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