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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
魑魑坐在忘川河边,晃着脚丫子撩拨河里的水鬼。水鬼们舔着牙齿窜过来,闻见味道后又气呼呼地跑回去,魑魑见了,总是笑得格外大声。
她看向身侧的人,“喂,你总是不讲话,难道是哑巴么?”
与两百年的每一天一样,他不会回答。起初,遭到这样的怠慢,她是极生气的。为冥界的鬼女殿下,谁见了她不是绕道走?但这人敢不绕道,勇气可嘉。魑魑欣赏他的勇气,当然她也不会否认她欢喜他的这副皮相。
“你从前是吃什么长得这样好看的啊?我也要去吃。”
她不屈不饶地问着一些极无聊的问题,“你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姑娘欢喜你?我长得也不丑,怎么就没有男人欢喜我呢?”
她愁眉苦脸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我爹总唠叨着怕我嫁不出去,这次又帮我安排了一回相亲,说对方刚刚飞升上仙前途不可限量,虽模样不咋好看,但心地善良。你说我要不要去见见呢?”
魑魑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慢腾腾地站起来,伸手想拍拍他的肩,想起他现在不过一缕幽魂,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把他给拍散了,只好在他肩头一个拳头的距离处轻拍两下表达一下安抚之意。“我走了哦,那位大仙还在等着我过去。你......别老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当心长蘑菇。”
***
魑魑穿着一身紫衣,腰间压着环佩,裙摆长长地半遮住脚面,露出绣鞋上的一朵粉嫩小花。她提着裙子有些不大自然地往忘川河边走去,却没见着想见的人。提着裙子的手落下,她惊慌失措地站在忘川河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今夕,今夕——”声音急切而悲怆。
白无常急匆匆地跑过来,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殿下,这是怎么了?”
魑魑望着忘川河,茫然四顾:“他不见了。”
白无常抚着胸口喘息,“我当是什么事呢。殿下放心,他会没事的。”
魑魑看向白无常,“你怎么知道?”
白无常瞪大眼,指着她,话都说不利索了:“殿,殿下,你,你哭了?”
魑魑“啊?”
了声儿,伸手抹脸,触到一片湿凉,她张着手,望着上面闪动的水珠,凝神想着什么。
白无常愁得舌头都打卷儿了:“殿下,这可怎么好?”
鬼女怎么能有眼泪呢?这怎么可以呢!
魑魑放下手,“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有眼泪,说明我有情感。”
她按着心口,仿佛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忘川河中百鬼惊惧,她和白无常一齐望过去,只见一人自水底飘出来,走到原先的地方站好,整个过程没有看他们一眼。
魑魑擦干眼泪走过去,笑着说:“你怎么跑忘川河里去了?可有受伤?”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眼珠子转转,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儿,“你瞧着我今天这身衣裳可好看?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据说凡世的大家闺秀都爱穿。”
她看着他许久,久到眼睛都酸了,“看来是不好看的,难怪那位大仙不欢喜。你知道嘛,他竟然嫌我老,我都还没嫌弃他丑呢。”
她垂下眼,“今夕,你一直不说话,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会说而不想说,是心里太难过了么?”
是不是害怕一开口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名字却与你无关。
魑魑脚蹭着地,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砸在地上,化成缕缕黑烟。“今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囫囵地擦着脸,却止不住眼泪越来越多,只好蹲下身,脑袋埋进膝弯,放声大嚎,惊得众鬼驻足观望。
“吵死了。”
嚎哭瞬间止住,魑魑抱着膝盖仰着脑袋看他,打着嗝抽抽搭搭地问白无常:“白,小白,嗝,他刚刚,嗝,是和我说话了么?”
白无常掩面:“是的,殿下。”
魑魑脸上糊着泪,嘴却咧得大大的,笑得跟中邪了一样。
白无常深觉丢脸。
***
九百年前。
魑魑站在忘川河边,手中握着一只小瓷瓶,瓷瓶中装着不明气体。苦等一夜,终于听得水鬼的喧闹声,她喜得脚下一滑,差点摔进忘川水中,惊得不远处的白无常心都要跳出嗓子口。
“今夕,给。”
她将瓷瓶递到他面前,“我知道你魂魄强大,但进忘川总归是会损伤魂魄的。这个,能够助你恢复元气。”
面前的人淡淡地从她面前飘走,依旧站在他固守了四百年的地方。
魑魑跟过去,拔开瓶塞,不明气体自他的鼻子处钻进去。她认真观察着他的神色。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厌恶。魑魑开心极了,“今夕,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今夕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为此开心了一百年,就算是被他的无视伤得难以自持的时候,仍会记得拿只小瓷瓶接下自己的眼泪,一边接一边骂:“臭今夕,坏今夕,呆今夕,傻今夕。”
她骂完,眼泪也流完了,塞上瓶塞,手握着瓶身,将里面的眼泪化成气体,然后擦擦眼睛,蹦蹦哒哒地跑去忘川河边。
白无常骂她没出息,她也觉得是这样,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他骂。反正你骂你的,我做我的。
冥王把她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魑魑啊,你是冥界的鬼女殿下,未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你这样整天围着一个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魑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着瓷瓶,“父王,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冥王苦口婆心:“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为何偏偏喜欢上一个魂魄?父王知道他长得好看,但长得好看的通常也不可靠。你不能沉迷于色相,这太肤浅了。”
魑魑笑:“父王您是在说您自己么?”
冥王羞恼:“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谈话。”
魑魑收敛笑意:“父王,女儿也是很认真地在回答您的问题。女儿欢喜他,管他是妖是魔是人是鬼,我欢喜他,他便只是我的心上人。”
冥王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发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他看着她,想起故去的妻子,摇摇头:“魑魑,你好自为之,父王不管你了。”
自此之后,每隔一百年,魑魑就会大哭一回。白无常已经不觉稀奇,时常站在一边冷嘲暗讽:“哭得跟真的一样,殿下的修为又高了一层。”
魑魑捧着自己的眼泪,大骂:“瞎了你的鬼眼,没看见本殿下是在很认真地哭么?”
白无常轻飘飘道:“真没看出来。”
话音落,魑魑“呜呜”两声又哭了,边哭边抽抽搭搭地说:“看,看出,来,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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