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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魑魑,魑魅魍魉的魑魑。你也可以叫我吃吃,吃饭的吃吃。”
召垚尚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都什么鬼,不,人家刚刚已经说了,她是幽冥的鬼女。那他需要自我介绍么?
魑魑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你不需要自我介绍。我知道你叫召垚,是玄女山山的和尚。不过你这名字也起得太土了一些。幸好本鬼女最擅长给人起小名儿,叫起来上口好听还显亲近。我就叫你三土,可以么?”
这叫好听?召垚默默翻个白眼,想说“不可以”,但你敢跟一个女鬼讲条件么?他静默。
魑魑伸手,那手透明得仿佛一碰就碎。召垚慌忙避开,魑魑失笑,“我不过是想摸一摸这城墙。”
召垚抿着嘴,看着旁边女鬼透明的手一寸寸地摩挲过城墙上的石砖,他觉得好奇,“你真的能摸到么?”
魑魑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摸不到。”
“那你摸了甚?”
魑魑没有回答,沿着城墙慢慢走着,青烟飘在河面上。她软着嗓音哼着一首异乡歌。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这歌调子清奇,忽高忽低,抑扬顿挫的,实在是......不好听。
召垚还在考虑要不要堵住耳朵的时候,魑魑已经沿着城墙往回走了,哼来哼去统共这么两句话。
魑魑站在一枝柳条儿上,感叹鬼生:“万千凡世,此世不过浩瀚沙海中细微一粒。本鬼女最爱这凡世之景,四季轮转,姹紫嫣红的。这一生活到这岁数,凡世不说去了千千个,起码是有百百个的。”
见召垚一脸不信的样子,她赌气似的说,“十十个肯定是有的。这歌就是我从某一世顺来的,琢磨了百年,了有千千首曲子,你别那样看我成么?本鬼女可是幽冥第一才女。”
召垚站得有些累,索性抱着包袱盘腿坐下。
魑魑也学着他在枝头盘腿坐了。“我看到这首诗的时候,觉得真是妙啊,简直是写到了本鬼女的心坎儿里,谁也拦不住我要为它首曲子的决心。我真真儿地写了一百年,忘川河都被染成黑的了,总算是成了。第一次唱出来的时候,阎王他们都听哭了,可见我是成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召垚无语:谁要去问阎王啊!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魑魑又哼了几遍,召垚也想哭了,真是太难听了。
过了许久,召垚见这鬼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起身准备赶路。魑魑瞧见了,追过来,“诶,你要去哪儿啊?”
召垚指指天色,“天就要亮了,你不走?”
鬼不是都怕光的么?
魑魑随着他看了一眼天色,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哎呀,都是见到你太高兴了。”
她盯着召垚,盯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才幽幽地说:“小和尚,下面我说的话你可要听仔细了。”
召垚看着她,眸色微变:“你——”
魑魑歪了头:“这事儿有些复杂,我就挑简单的同你说好了。”
召垚眼睛瞪大:“你——”
魑魑打断他:“别你啊你的了,没见我在整理思路么?你身边是不是有一本《招摇轶事录》,第一个故事看完了么?就是君须上神——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青烟缓缓散去,白影渐渐变得稀薄,直至消散。
召垚“阿弥陀佛”一声,似是惋惜:“贫僧方才就想提醒施主,施主偏不听。”
空空荡荡的城门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夜色,魑魑愤怒的吼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湮阳你这个混蛋,说好的万无一失呢!啊啊啊啊,本鬼女还不想走啊!”
召垚望着天摸了摸光滑滑的脑袋,咕噜了一句:“这女鬼施主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话音刚落,似是一大铁锤从天而降敲在他脑袋上。
召垚疼得嚎叫一声,眼前之景顷刻散去。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面前是五王放大的脸。
召垚被吓得又是一声惊叫后退,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床柱子上。
关泰收回手,抬起身子“呼”了一口气,“召垚师父不愧是高僧,睡个觉都比别人沉。本王刚刚还在想着,若是你还不醒,是不是得拎桶井水来。”
召垚揉着头神智有些恍惚。难不成方才是在做梦?可这梦竟如此真实。
关泰见他神色诡异,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笑起来,压低声音说:“召垚师父睡了这么久,不会是梦到姑娘了吧?”
他说着就要去掀他被子,召垚下意识地压住,慢慢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面色僵住:“五王请慎言。”
关泰见他真有些恼羞成怒了,也不再逗他。“快起来吧,跟本王一同去前厅议事。”
召垚梳洗完毕出去,只见阳光刺目,院中树上竟冒出了许多新芽。有鸟儿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他跟着关泰往前厅走。小路两侧刚冒出头的青草稀稀疏疏地铺展着,让人见了心头着实欢喜。似乎一夜之间,邺城迎来了久违的春天。
前厅里已有许多人,召垚一一行过礼。
五王在一张椅子上坐了,见他还站着,便指了指一张凳子,让他也坐。召垚却没有,和其他道士巫师一起站在一边。
三王关雎依旧冷着脸。召垚听了一会儿,明白是王府要摆宴,几位王爷商量着做场法事,将这邪彻底驱除干净。原本是打算在三王府做一场便罢,但其他几位王爷经过这一次三王的事,老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还是每家都做一场吧。但是儿子们家里都做法事了,宫里能不做嘛?这是大不孝。于是商量到最后,决定由召垚带领诸位术士,从宫里开始依次做法事。
召垚有心推辞:“贫僧十分感念几位王爷的厚爱。只是这法事,贫僧从未做过,怕惊扰神灵。依贫僧看,还是由清虚道长来担当主事比较合适。”
关雎喝了口茶,这才看向他:“高僧是否太过谦虚,本王这病可是高僧日日诵经治好的。”
召垚尴尬了,总不能说他是死马当活马医,结果瞎猫撞着死耗子了吧。这几位爷还不得立刻把他丢出去叉叉叉了。
他不说话,关雎看向自家兄弟:“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还有何意见?”
几人想,你都定了,还问我们干什么啊?时辰不早了,走了走了,吃午饭去。
关泰走在后面,召垚哭丧着脸:“五王爷,此事,贫僧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关泰就安慰他:“召垚师父啊,你就按着之前的来,怎么给三哥治病的就怎么做法事呗。”
召垚想说:这法事跟治病能一样么?他回头想请教一下那位清虚道长,却见人家哼了一声看也未看他鼻子朝天地走了。他只好又去看那位巫师。
这巫师行为一直有些怪异,穿得也怪异,整天裹着个黑袍子,到现在整个王府都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召垚平时和这位巫师也不曾说过话,但眼下他有求于人,只好堆着笑套近乎,还未开口,那巫师就跳开了。
“高僧,停步!”
是,是个女的?
召垚眼睛都直了,又听那巫师道:“高僧身上光华太盛,太煞人,实在是太煞人。”
巫师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他站在原地哭笑不得。这俗世真是太可怕了,他再也不要来了。
关雎让人在漱轩准备了酒菜,几人往那走的时候,又经过了摘星楼。除了关泰,其他三人都还是他康愈后第一次经过这里。此时只见院中物品碎了一地,楼上窗户垂在一旁,吱吱呀呀地晃了几下,“砰”地落下。里面噼里啪啦地响过一阵后,一只瓷瓶自坏了的窗口飞出来,几人闪身避开,关雎徒手接住。瓷瓶上缺了大大的一个口子,已经是废物一件了。
关宁咽咽口水,这个瓶子他记得。是前朝留下来的,他有心收藏,结果打赌输了,被关雎给抢了过去。如今就这么......这可是千金不换的东西啊!
窗口又飞出一物,关盛接住了,定睛一看,连喘了几口气,“这,这张不会是那位棋圣留下的白棋盘吧?”
关雎面无表情地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小半张棋盘,随意地丢到一边。楼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关盛忍不住了:“三哥,你这里面不是关了只野兽吧?”
野兽?也算吧。关雎仍旧点头,见他们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开口道:“这些都是赝品。”
“啊?”
众人还沉浸在伤痛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关雎懒得多说,问一名仆从:“她这两日,吃过饭没?”
仆从不敢看他,“回王爷,小,不是,姑娘这两日吃得很少。”
关雎想了下,说:“你去后厨,拿些时鲜的水果过来。”
仆从领命去了,他却未多看小楼一眼,转身离去。
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关泰:“五弟,这楼里关得是哪家姑娘?”
瞧他们三王爷那副珍重的模样,总不能是个小公子吧?
关泰见关雎走得有些快,故意压了步子小声说:“是小八。”
大家又是“啊”地惊叹,是那个傻子啊。这三王爷的口味是不是有些重?
关宁回忆了一下,说:“那丫头傻归傻,模样却是没得挑的。”
放眼整个邺城,都不定找得到样貌那般水灵的。这么看起来,三王爷还是很有眼光的。
关雎武功很高,耳力自然也是极好,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却也懒得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呢?总归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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